作俑者。
若无陈桥之变,若没有摩尔羯屠戮陈桥劫掠女眷,那于家姑娘还只是一个待字春闺的少女,来日嫁得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喜乐一生。
只不过因为一个人的一己私欲,这一切就去往了一个全然不同的方向。秦凌眼中被愤怒占据,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唐青俞会为了自己的野心,将那些无辜民众牵扯进来。秦凌有想过唐青俞会设计支走岑斜,可她万万想不到,唐青俞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她总以为,唐青俞应当是有底线的。
“小姐,岑将军能打赢大漠的那些人吗?”陌晚沉浸在于氏女的悲惨经历当中,秦凌望着远方,似乎透过京城的天空看向了北边的大漠。
“会赢的。”秦凌缓缓说道到:“便是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于氏女的临终留言,老天爷也不会任由那些大漠凶徒为所欲为的。”
主仆俩正说着话呢,内务府的人来送秦凌的嫁衣。秦凌跟诸葛云乐的嫁衣,用不得红色,只能是素白一片。与其说是喜服,不如说是丧服。陌晚看到那所谓喜服的一瞬间,眼中的泪水就摇摇欲坠。
秦凌亲手接过内务府总管送上来的喜服,伸手抚摸过上面同色的暗纹。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内务府总管不忍心看,哀哀戚戚地说道:“公主殿下,您……您试试。若是不合适的地方,小的们再去给您改。”
秦凌示意陌晚将准备好的荷包送到内务总管手上,“内务府的手艺,我是相信的,公公不必自谦。后面的事情还有仰赖公公跟内务府的公公们多上心。”内务总管连连应是,忙不迭地称是。
送走了内务总管,秦凌看着放在膝上的那套洁白喜服,对陌晚说道:“走吧,陪我进去试试衣服。”
陌晚一个没忍住,跪在秦凌脚边,哭到:“小姐!诸葛公子已经走了!您难道一定要……”秦凌盯着喜服,淡淡地说道:“陌晚,你就当圆我一个梦想。”
陌晚听见,泪水掉得更加猛烈,“什么梦想值得您搭进去一辈子?!便是公子在世,他也绝对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愿不愿意,我都已经过决定了。横竖他现在也没办法蹦出来让我不准这么做了。陌晚,人这一生能随性而为的时候不多,我跟他都有太多不得已,或许只有现在,我们才能真正任性一次。”
秦凌没有说出口的是,在她早已追寻不到的前世,婚姻最神圣的礼服便是白色。这些在此间人看来极为不吉的喜服,对她来说,确实独属于她与诸葛云乐的浪漫。
“那您以后呢?”陌晚追问道,“此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您难道要一直带着公子未亡人的名头过日子吗?”
“小姐,你可知将来你的路有多艰难?”陌晚苦苦劝道。秦凌不以为意的一笑,说道:“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所谓的地久天长。我只求问心无愧。”
陌晚没有办法,只能委委屈屈地跟在秦凌身后。进到屋里,去帮秦凌试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