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泡尿立马就要装到裤子里了。
徐曼丽比他还急,好不容易找着了。
可因为需要他自己一人进去,他又说没尿了。
天知道他肚里那泡等不及的尿,这儿功夫都化到哪儿去了。
当妈的自然是又窝火又担心,只能带着洪镒硬着头皮去找顾凌烨托付。
临走的时候,她把儿子的裤子往上提了提,充满了担心。
不为别的,这孩子动手能力很差,都这么大了。
还不会系裤带,不会系鞋带。
还要穿松紧带的裤子,小孩子没有胯,裤子就老爱往下掉。
就怕他上课的时候想尿,又不敢言语的硬憋着,那可就……
徐曼丽的忧虑不是白担心。
这天洪镒果然在第三节课尿了裤子,是顾凌烨给他换下来清理的,还去家给取了裤子。
这也是一种上学。
但无论对大人,还是孩子,显然都与美好不沾边了。
至于学业上的差距就更大了。
水晓影因为水清督促的原因,从五岁起就开始识数、认字、背诗了。
洪衍武和陈力泉还时不时教她咕噜几句英语。
那一年级的课程对她简直是小菜儿啊。
这丫头还真不愧姓水,完全秉承了水家女孩儿心灵手巧的优良传统。
功课门门优秀,是班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孩子,连小测验都不带错的。
可反观洪镒呢,认字就是简单的几十个,数数勉强从一到三十。
说实话,连笔还拿不利索呢,天天写作业慢得跟猫爬爬似的。
要说他跟洪钧也不愧是哥儿俩,也是在汉语拼音上直接就“触礁”了。
可区别又在于,当初洪钧纯是不用心学,脑子和理解能力不差,后来只要他用心就能学会。
但洪镒可不是不认真,他是心智压根混沌未开,学着实在太吃力啊。
在班里,他是个儿头最矮的一个,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嘛。
所以即使是他没偷懒,也难达到什么理想的学习效果,及时弥补上这种差距。
像9月8日,开学的第一个周末,徐曼丽终于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天她看见洪镒正在卖力地写作业,本来很欣慰。
可当她翻开第一页语文书,想考考洪镒的本事,指着那个大大的拼音字母Q让他读。
没想到他居然不认识。
跟着问他后面的o、e、i、u、v也都读不出。
于是徐曼丽当场就火了,一拍桌子。
“你上课都干吗去了?”
哪知洪镒却愣愣地看着她,好像也在问她呢,“是啊,我干吗去了?”
徐曼丽从儿子如听天书的迷糊里这才感到了事情不对头。
于是开始了全盘性的检查。
好嘛,而这一下更难过了。
因为他的儿子不但不认识字母,也不知道四声。
一个最简单的a的四声,让他开口,竟如哑巴一样,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啊……啊……啊……”
教了七八遍四声还是不会。
徐曼丽逐渐的耐心全无,一拍桌子吼了他。
“你又不是外国种,自己的话还不会说吗?”
洪镒委屈地哭了,他说“话我会说,可四声我不会。”
“不会说也得说,跟着我学!念错一次,我打一下手板儿。”
当妈的有自己的理,所以接下来便是洪镒带着哭腔的,战战兢兢的发声。
没有什么悬念,自然是错的多,对的少,“啪啪”的手巴掌声相间其中。
可一会儿不到,就连徐曼丽自己个也扛不住了。
“不成,打你,我手还疼呢。”
而这时候,洪镒智商不足的弱点,也就显露得更明白了。
他居然主动给递上了刑具。
“妈,您用尺子吧。”
不过错有错着,徐曼丽竟有点不落忍了。
只摇摇头,叹了口气。
但没想到啊,后面的事儿更让人恼火。
洪镒的这份孝心算是白饶,一顿更严重的惩罚终究没逃过。
“我说,你这个e的发音怎么老“饿、饿”的?”
“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胡说,你们语文老师又不是陕西人,还能把‘我’说成‘饿’”。
“我们老师……嘿嘿,她是……是山西人。”
“山西人?”
“对啊。您老家也是山西人。我姥姥和姥爷都不会发e,他们管e就叫‘饿’。您也老叫‘饿’……”
“我,我……”
训斥的高潮终止是因为厨房里飘来一阵黑黑的呛人烟雾。
这直接引发了徐曼丽惊慌失措和恍然大悟。
“净他妈训你了,我火上的一锅肉可都糊啦!臭小子!待会咱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