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骤然吃痛,紧接着,痛楚迅速下沉,透过肌肤,清晰的钻进了骨髓里。
“滋——”前总管本能的吸气,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去摸受伤的胳膊。
其实不是很痛。但是,非常之细碎,尖锐。
还没有完。
陌生的痛楚一圈一圈的在他的骨子里泛开,不到三息,已经祸至周身的骨头。
这种感觉,令前总管想到了“万蚁噬骨”这个词。
他挣扎着看向金光的来去。
只见那个叫李洛的年轻低阶侍卫官手里拿着一根闪着金光的软鞭。
这是什么神鞭利器……
前总管来不及细想。因为太难受了。全身上下无一块骨头不是散发出细碎、尖利的痛。他恨不得能一下子生出一千只手,一万只手来,好去抓,去挠。但是,理智尚在,告诉他不能乱抓乱挠。于是,他强制的用双手抱肩,扑膝跪伏在地上。
“饶命!总督大人饶命……”
看到前总管大人眼泪和着鼻涕,毫无形象可言的跪伏在地,周身痉挛着求饶,其余人后背阵阵发麻,什么小心思都给吓飞了。是以,没有人注意到抚柳真人下意识的打哆嗦。
崔九浩垂眸看着地上之人,不紧不慢的解说道:“这是委员长大人赐给本座的噬魂鞭。赐鞭之时,委员长说了,别看这小小的鞭儿只是下品灵器,然而,哪怕是一个筑基士拿着他,金丹真人也是打得的。”说到这里,他抬眼环视众人,“诸位同僚,千万莫要误会委员长大人。大人没只是看了我们菱洲前番的上报,觉得此地之奸邪太过猖狂,为鼓我菱洲之士气,同时,也是为了镇慑奸邪,故而赐下此鞭。”
怪不得如此之淡定,原来是有恃无恐!
众人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比着赛儿向他表忠心。没有哪个再敢小瞧他的金丹修为——开什么玩笑!一个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筑基小子拿着噬魂鞭真的将一个金丹真人打得滚地求饶。总督大人是金丹,岂不是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元婴大能也打成这副德性?那么,他们岂不是人人都是总督大人的手下败将?
威信立起来了。崔九浩目的达到,轻皱眉头,扭头训斥李洛:“噬魂鞭是用来对付奸邪的,绝不可用来对付自己人。你太让本座失望了。以后,噬魂鞭由本座亲自保管。回府之后,你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是。”李洛恭敬的将手中的软鞭奉上。
没有灵力输入,噬魂鞭不再金光闪闪,看上去就是一条细细的三角牛皮鞭,油光水亮的。
崔九浩轻轻一挥袖,收了软鞭。然后,他象是这才记起了在地上缩成一成,翻着白眼直抽抽的前总管,冰山似的脸上终于现出一道裂缝,“哎呀”轻呼,指着李洛,又道:“解药呢?快给齐云真人一丸。”
“是。”
经过此番,没有人再敢正眼看这位面冷心更冷的总督大人。不少人甚至觉得,有这位总督大人在,菱洲恐怕会是腥风血雨不得断了,遂人人自危。
不想,他们好象猜错了。
一个照面除掉了前执行长和前总管之后,总督大人并没有对其余人下手。甚至,他们战战兢兢的将总督大人一行人迎到理事总处的大门前,看到那块还没有更换的牌匾,等着挨削。然而,总督大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进了大门。
负责此事的执事好比是躲过一劫。他本来是在回来的路上打好了一堆腹稿,为自己辩解——真不关他的事啊。昨天接到总部的命令,他可是头一个向前总管大人请示,要不要更换牌匾。是前总管大人训斥他,说他胆敢越过执行长大人行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上尊上卑。这事才被耽误了。
顾不得回屋换掉汗湿的内衣,执事马上将命人做了总督府的新牌匾换上。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总督大人便派了那名叫做李洛的侍卫官过来,向他道谢。
执事受宠若惊,一边连道“不敢当”,一边试探着递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以后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师叔不要这么客气。”后者嘴上说着客气话,手里头掂了掂钱袋,笑嘻嘻的收了下来。称呼由原来的“执事”,变成了“师兄”。
执事提着的心这才完完全全的落回了肚子里,热忱的邀请对方喝茶。
“我来找师兄,还有一件事。”李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师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只管道来。”执事更加高兴了。
李洛呵呵:“那个,我要领罚三十军棍呢。”
好吧,这确实也是自己的职责范围。执事面现难色:“这个……总督大人亲自发下的话……”
“师兄,我知道的。是我做错了事,该罚。”李洛打断他,非常诚恳的说道,“师兄不要感到为难。”
那就好。执事伸手请道:“李师弟,请随我来。”
军棍这种刑罚,原本是以前仙庭时期,仙符军里惯用的。后来,叶罡在运天演武堂里引进了这种处罚的手段。如今,在修士同盟军里也保留了下来。
三十军棍对于筑基士来说,面子上的伤害,远远大过肉体上的。是以,执事连招呼都不用打,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打完后,李洛果然就只是破了皮。
一个回春术,立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今儿真是对不住了。”执事请他回自己屋里去喝酒,“算是我给师弟赔不是。”
“师兄说的什么话。”李洛满口应下来。
待酒足饭饱,执事亲自送执事出了自己的院子。李洛是总督大人的随从,临时的住处是在总督大人的院子里。这种时候,就是再借一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送李洛回屋。
殊不知,吃得半醉的李洛,一走进前面的拐角,双眼就完全恢复了清明。接着,径直去向崔九浩一五一十的汇报了此行。
“今天委屈你了。”崔九浩轻拍李洛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菱洲的形势非常复杂。抚柳之失败在于,他没有先安抚住这群贪婪的米耗子。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李洛讶然:“大人,围攻武运仓的暴民们跑掉了,是理事处的人暗中动的手脚?”
“不然呢?”崔九浩冷笑,“一群只有筑基修为的山匪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在堂堂的半步元婴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换你,做得到吗?”
李洛赶紧陪笑道:“那哪能啊!光是威压,就能将属下压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