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山顿时愣住,神色不解地看着他。
牧片风是一个薄情之人,膝下子女无数,在那死在南晋国土的千余北族同胞之中,亦有牧片风的直系儿女在其中。
可是对于他们的死亡,牧片风都并未表露出太大的悲伤在意的情绪。
而当下,牧菁雪无疑是让他稳固北族上下绝佳的人选,可是,牧片风却拒绝如此行事。
可见,他将这位六小姐,看得有多么珍重。
牧片风幽幽的语气打断了怀山的沉思:“等到牧子忧死了以后吧。”
他揉了揉眉心,道:“待到前路无碍,也就是这孩子承担大统之日了……”
“嘭!”
一声巨响。
精铁打造的殿门顿时被一股狂戾的巨力所掀开,碎裂的铁石门块乱飞入殿中,怀山单膝跪在地上,还来不及起身,就被一个碎裂的铁块直接轰中背脊,咔咔骨骼断裂的声音响了起来。
怀山口鼻之中直接喷出两股鲜血,整个人被狠狠撞得前扑飞去,倒在地上抽搐不已,面容惊恐地看着殿门以外,那个沐着风雪而来的高大身影。
牧片风眼眸微抬,如女子柔荑的纤纤玉手朝着虚空轻轻一点,乱渐的铁门碎块顿时化作无数铁屑,朝着殿外吹卷而起,带起阵阵如鬼泣般的尖锐啸,将殿外的男人头发吹得猎猎作响。
铁屑锋利,斩去几缕碎发。
牧连焯面容如覆寒
霜,一只手掌贴在殿口墙壁之上,整座大殿都在他的手掌之下隆隆作响,。
的嗓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狗一样的杂碎们,子忧再不听话,那也是我牧连焯的孩子,你们要动她,是想死不成!”
牧片风眯起眼睛,看着气势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废物族长,心头蓦然一沉。
他没有想到,牧子忧竟然在这个废物懦弱的族长心中占据如此分量,要知晓,当年族长夫人被打入冰牢之中,都未曾见他站出来多说一句话。
今日,反应如此之大,一副不死不休的拼命模样,着实令人有些心惊。
牧片风神色阴晴不定,片刻后,他看着牧连焯充满杀意的赤红眼眸,沉声道:“如果我说这是老族长的意思呢?”
牧连焯神色一滞,但很快,他那双深楚的眼眸眯得锋利,杀气凛然:“如今我还没死,北族族长是我!非是你!也非他!如今北族被你们搅弄得妖非妖,魔非魔,沾染那些冥种的乱因乱果,是我这个族长无能!身为族长我已是一败涂地!如今,身为父亲!只要我一日未死,子忧她就一日是我的孩子!不管是谁的意思——”
他冰冷杀戾的目光扫在怀山与牧片风的脸上:“胆敢打她的主意,那就化成北疆深雪之下的白骨冷尸吧!”
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紧绷到了起点,寒风冻雪灌入大殿之中,拂过牧连焯的袖口,让他的杀机变得更为冷冽森寒。
怀山捂着气血翻涌的胸口,压抑着咳血的冲动,看着族长这副模样,神思难定。
砚台中的墨汁被寒风冻结凝霜,散发出幽幽冷意。
在与牧连焯的对视之下,牧片风缓缓站起身来,拍去面容间的风霜,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
“族长小侄儿是不是想得有些多了,二叔方才也不过是随口一提,且不说那黑水海域横隔千里,每一次渡海,我族都要耗费极大的代价,纵然牧子忧心向外人,他们不知渡海方法,自然不会与我族产生交锋,。
何况,听闻如今子忧少主的实力依然达至通元之境,这可是比服用了冥种之力的我都还要稍强一线,纵然是我动了杀心,又如何能够将她杀死。”
牧连焯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不语。
如今的牧片风实力看起来的确是通元之境不假,可是此番父亲离族,留下来的那件东西并非交在他的手中,而是交给了二叔牧片风,这一点令人十分不安。
牧片风忽然一笑,走到他的面前,拍去他肩膀上的雪花,道:“族长小侄儿是关心则乱了。”
他面上带着无比自信的笑容,手掌虎口处,有着一道奇异的黑印闪烁了一下,继续道:“有北冥死海为界,人间九州,即便是那位吴婴亲赴于此,也绝然无法横渡彼岸,纵然她急着想送死,也没有那个本事啊。”
牧连焯冷冷地拍去肩膀上那只娘里娘气的手掌,冰冷的目光斜斜瞥了他一眼:“我可真是期待看到你这张自信面容被打破时的情景。”
牧片风哈哈一笑,知晓他是在意最后那件东西老族长交给了他而非他这位族长大人,心中窝火,才会说这种不现实的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