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笑出声来:“用人间这些虚名头可是压不住我的,我脾气上来了,连我家中那位爷爷可都是压不住我的,这点轻衣最清楚不过了。”
骆轻衣笑道:“结果被罚鞭打得一身伤痕,最后还不是让我给你上药。”
陵天苏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屁股,道:“起来,天黑了,带你出去玩啊。”
骆轻衣起身,他也跟着起身,低头看了一眼她碗中的那块红烧肉,他朝骆父骆母二人还是行了一礼道:“不早了,小婿便先带着我家娘子先行一步了。”
骆父声音沉沉,很不喜欢这个说话犯冲的新女婿:“你今夜来,就是想告诉我你们成婚的事实,来给我们一家子一个下马威的?”
“当然不是。”陵天苏的笑容在月下有些甜蜜腻人,好看得饶是骆母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由一时晃神。
他慢悠悠地直起腰身:“我今夜前来,不过是为了送上这一篮水果,告诉二位长辈,我自家的娘子,我会用此生去好生照顾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
“我想亲口告诉你们,我家娘子,可不仅仅只值那一千两银子。”
骆母有些不忍事态闹得如此僵硬,忙道:“小隐大人何苦将话说得这么绝,阿语这孩子一回来就好好的,从未有过半句怨恨之言,你这一来,何苦让她与自己父母之间的关系闹得如此疏远。”
“自己事情做得绝,那就不要怪别人把话说得绝了,你们看到轻衣的确是好好的,因为她不看好时候的模样,你们不会想看,也不敢看。”
陵天苏睫毛深深低垂,视线落在方才她碗中的那块红烧肉上,淡然道:“诚如二老所言,我家娘子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从不挑食,可她生平却有两不爱,一是苦瓜,二是肥肉。故而我为我家娘子下厨时,从来不碰这两样东西,我不知是何故她不喜欢这些,想必二老应该是心中明白的。”
看着那红衣少年牵着自家闺女消失在了篱门外的黑暗中。
骆母一只手揪住了心口,不知为何,仿佛这一瞬错过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骆云白不以为然道:“不爱吃就不爱吃呗,至于这么郑重其事的说出来吗?阿姐口味跟我一样,我也不爱吃。”
骆父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骆母却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面容间但这一丝遥远的愧疚:“你小时候挑食,不爱吃苦瓜,可那时候就苦瓜的菜最便宜,家里苦瓜最多,几乎餐餐都有,你喜欢吃肉,娘就去镇上猪肉铺里帮忙,到了下午他们都会给一些卖不出的剩肥肉,肥肉上粘着一些瘦肉娘就都剔下来给你
烧茄子。
苦瓜与肥肉则是你姐姐吃,有一天她在药铺帮工夜里才回来,你爹带着你去大伯家做客吃喜宴,晚上并未开炉做饭,菜是中午剩下的。
那时正值盛夏,娘在忙着赶手工活,次日就要交货,没空理会你姐姐,便让她就着冷馍馍与苦瓜肥肉一起吃了,可是夏天你也知道,娘当时为了给你攒银子读书,实在不忍将剩菜倒掉,想着不过一下午,没有问题的。
可是却没想到你姐姐因此吃坏了肠胃,呕了整整一个晚上,次日还是自己去镇上药铺给自己抓药补好了身子。只是从此以后,她宁愿挨饿,也再也不碰着两样东西了。”
骆父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也不能怪我们,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会将这种小事记在心上。”
骆云白接话道:“是啊,这应该是阿姐她自己的问题吧,若是想吃肉沫茄子的话,同我说就好了啊,当弟弟的怎么可能连一盘菜都舍不得分给她,如今这副姿态,真是不知做给谁看的。”
骆母面色复杂地看了儿子一眼,初始不觉,如今细细品来这句话,心中竟是对自家闺女起了丝丝愧疚之情。
那时家境不好,这小子又喜食肉,护食得厉害极了,爹娘都不会分上一口又怎会顾及到自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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