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年离开你中国的时候,他才多大,我和您一起站在他面前,他怎么就那么确定您是单壬朔,弄得好像是事先设定好的剧情一样。”
“仅凭她弟弟的片面之词,并不足以让我决定亲自去救她。”单壬朔转身看着江恺,江恺说的这些,他都想去,他就是想亲自去验证一下心中猜测,才决定亲自去救人。
“那您还亲自去。”不知道单壬朔心中想法,江恺那叫一个急啊。
“江恺。”停顿了下,单壬朔说道:“很多事情你都不了解。”
“可我了解您。”江恺反驳。“总裁,您不是冲动的人,这次怎么会在明知道是陷阱的况下,就要亲自前往救人呢。”
“就算是陷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单壬朔坚定的说道。
江恺知道自己劝不住单壬朔,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脸,他劝不到,或许她能,毕竟,昨天总裁为了给她惊喜,花了不少心思。
“您和夫人说这件事情了吗?”江恺转移话题,他相信,郁如汐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不同意总裁去,除非,总裁没和她说实话。
“她没必要知道。”脑海里浮现出她今早上,坐在地上哭泣的模样,单壬朔的心像是一被一只手紧紧攥着。
果然,江恺有抚额的冲动,总裁不是没有和郁如汐说实话,而是根本没说。“总裁,夫人……”
敲门声打断了江恺要说的话。
淡淡的看了江恺一眼,单壬朔沉声道:“进来。”
门推开,马骏走了进来,禀报说:“总裁,飞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起飞了。”
“很好。”单壬朔满意的点头,随即问道:“那边的回复呢?”
“她们说夫人和玲玲进了一间日本茶室。”马骏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茶室,玲玲竟然选在茶室和她聊天,单壬朔微微勾了勾唇角,吩咐说:“转告她们,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务必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终还是放不下她,他这次离开的时间可能要长些,面对的事情也要微笑数倍,若他不能安全回来,等于成全了她和单弘博,若他安全回来,那时他的心情也沉淀好,回来后会跟她好好谈谈。
“是。”马骏领命,看了江恺一眼。
“这么放不下她,何必又要去冒险呢!”江恺叹息。
“有些债,必须还。”欠了别人的,就要还,世间因果轮回,谁也赖不掉,随后单壬朔补上一句。“尤其是情债。”
江恺无语。
单壬朔也不理会他,径自走到办公椅边,拿起外套穿上,对江恺说:“公司交给你了。”
“放心。”江恺淡淡一笑,总裁一定会平安回来,因为这里还有他放不下的人。
阻止不了总裁去冒险,也不能像马骏一样陪着去,只好帮总裁管理好单氏集团,免得总裁腹背受敌。
他们都忘了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茶室里。
玲玲姐的又一句话,导致郁如汐脸色大变,捧在手里的水杯差点脱落,她好不容易稳定住心神,水杯轻轻放在桌子上,缓缓抬眸看着玲玲姐,用非常平静的声音问:“你刚刚说,是你给我妈打的电话,说在海边看到了我?”
她一直查不到是谁给妈妈打的电话,私家侦探给她的资料里也没有关于那通电话的说明,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玲玲姐。
若把郁家的灾难比喻成一场火,她是点火人,那通电话就是火上的油,火和油,彻底烧毁了整个郁家。
郁如汐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痛,耐心的瞪着玲玲姐的回答。
“是。”玲玲姐沉重的点头,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她解释说:“汐汐,电话是我的,可我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
“你真看到我了吗?”郁如汐追问,玲玲姐的泪对她没有作用,她只想知道真相。
“没有,我是听别人说的。”摇摇头,玲玲姐说:“打家为了找你,都乱作一团了,我听到你在海边的消息,想也不想就给你妈妈打了电话。”
“谁跟你说的?”郁如汐的声音透着一抹紧绷,实际上,她的整个身体也像是绷紧的一根弦,随时会断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玲玲姐猛烈的摇头,泪水四下飞溅,喃喃重复。“我不知道。”
“不知道。”倏然抓住玲玲姐放在桌子上的手,郁如汐声音如冰。“你都没问对方是谁吗?”
手腕被郁如汐抓痛了,玲玲姐却像是没发现般,微微拧了下眉头,眼泪落的更凶,脸上是极大的痛苦之色。“没有,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对方只跟我说,看见你在海边,好像要跳海的样子,我吓坏了,我想去找你,可当时有个通告要赶,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然后我想你父母,事情紧急我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就给你妈妈打了电话,你妈妈一听你在海边,也吓坏了,叫上你爸爸就去海边找你了。”
郁如汐咬紧牙关,没有说话,事实上,她是说不出话来。
玲玲姐说:“我通告结束,就得到你父母出车祸的事情,我整个人都懵了,跌坐在地上很久,很久没有站起来,我很自责,我怪自己为什么要选择上通告,我应该自己去找你的,为什么要通知你父母。我本来是好心,结果却害了你的父母,如果不是我给他们你在海边的消息,他们就不会去海边找你,也不会出车祸,安安更加不会失踪。”
郁如汐冷笑,好心,她的好心害死了郁家三个人,安安至今下落不明,不,不对,她已经有了安安的消息,就等着她去确认了。
“你父母出车祸后,我细想了下,觉得这件事情疑点太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我找私家侦探查那个号码,得到的结果是,那个号码没有登记。”
“汐汐,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父母出了车祸,害爷爷气死,害安安被你母亲带走,之后失踪,都是我的错。”反握住郁如汐的手,玲玲姐声泪俱下,随即抓着郁如汐的手,拉向自己的方向。“你打我吧,你打我,我心里能好受些,五年了,我的心没有一刻安宁过,每次想到这些,我就心如刀割,我恨死我自己了。”
和有些癫狂的玲玲姐相比,郁如汐就显得冷静多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冷静是在长期的痛苦中锻炼而成的。
什么心不得安宁,什么心如刀割,什么恨死自己,她就是从这些里过来,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玲玲姐,郁如汐有种错觉,好似,玲玲姐才是当事人般,她是外人。
收回被玲玲姐抓住的手,郁如汐嘲讽的笑了,打她,如果她打郁家能回到五年前,那么她愿意打她,回不到,她打她有什么用。
既然打她都没用,道歉就更没用了,她不是说,她一直心里不安吗?那就一直继续不安下去吧。
突然,郁如汐脑海灵光闪过,目光如炬的盯着玲玲姐,沉声问:“等等,你说安安被我母亲带走,什么意思?”
她母亲不是和父亲一起车祸身亡了吗?
“钮清荷啊。”玲玲擦了擦眼泪,茫然的问郁如汐。“她不是你的母亲吗?”
钮清荷也牵扯了进来,郁如汐再次确认。“你说钮清荷带走了安安?”
“她没跟你说吗?”玲玲姐反问,见郁如汐摇头,她又茫然了。“怎么可能呢,你父母和爷爷下葬后,她带了安安啊,她说自己是你的母亲,你不在了,她帮你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帮我照顾妹妹。”郁如汐咬牙,钮清荷有那么好心,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钮清荷,竟然是钮清荷带走了安安。
钮清荷在她面前只字未提安安的事情,藏的够深的。
她一直认为单壬朔藏的深,不曾想到,钮清荷也是个中高手。
郁如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离开茶室的,等她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大街上,冷的瑟瑟发抖,离开时,玲玲姐求她原谅,她说:“郁家的悲剧,你,我是最没有资格被原谅的。”
说完这句话,她没有再看玲玲姐一眼,穿上自己的外套,围上围巾,戴上帽子,拿起包包,她走出了茶室。
放眼大街上的人们,明明她是穿的最厚的,却也是最冷的,心,身,都冷。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没有理会,第二次响起时,她拿出来看,不看还好,一看瞬间来了精神,给她打电话的人竟然是钮清荷。
接起电话,郁如汐都很佩服自己,语气竟然能那么平静。
“什么事?”她听见自己这么问。
“回家来吃午饭好不好?”钮清荷问,郁如汐沉默,好似怕她拒绝般,钮清荷又赶忙补充。“诗韵回来说,她到单家去跟你吵了一架,我骂了她一顿,她现在知道错了,我就想,自己姐妹间哪有隔夜仇,所以叫你回来吃午饭,顺便让诗韵跟你道个歉,毕竟是她错在先。”
“好。”郁如汐听见自己这么回答,至于钮清荷又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因为她已经挂上了电话。
此时的郁如汐是不会想到,等着她的又是一次覆灭性的伤害,令她和单壬朔的关系降到零界点。
直到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被盘问是怎么杀害钮清荷的,她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走进陷阱的,她是很想杀了钮清荷,尤其是在得知,安安被钮清荷带走,去向不明时,她的很想杀了钮清荷。
五年前,钮清荷和钮诗韵出现,毁了她还不算,她们又把注意打到安安头上,郁家家破人亡,留下孤女安安,她们怎么能那么丧心病狂,连安安也不放过。
单弘博说过,钮清荷所在的荣辉娱乐公司,表明上是培养艺人,实际上逼良为娼,为艺人和富商牵线搭桥,进行见不得人的交易。艺人自愿还好说,不自愿或者是要求解约的,她们就会用毒品,用药物控制她们,久而久之,不是自愿,也得自愿了。
只要想到安安有可能也遭受那些,郁如汐就无法平静,一走进钮清荷的别墅,她就质问钮清荷,要她交出安安,不然她就报警。
钮清荷装无辜,装心痛,说她冤枉了她,还问她是谁在她面前造谣生事,叫她不要信,还发毒誓,说她不知道安安在哪儿。
她一气之下说出自己已经知道,自己和钮诗韵不是双胞胎,手中握有钮诗韵整容的医院资料,钮清荷当时就傻眼了,跪求她放过她,放过钮诗韵,还说她们是一时糊涂,已经知道错了。
之后她不知道被什么打晕,醒来后,钮清荷的别墅里来了很多警察,钮诗韵哭着指控她杀了钮清荷,而钮清荷双目大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闭上眼睛,郁如汐坐在椅子上,双手上的手铐,在审讯室里唯一的灯光照射下,折射出森寒的光芒,审讯室的灯光很明亮,温度也比关押她的小黑屋里高些。小黑屋里很冷,不过还在她的忍受范围,唯一难以忍受的是,关着屋子,和五年前那间关着她的屋子很相似。
她有时候会出现错觉,回到五年前那段地狱般的日子,折磨的她精神快要崩溃,寒冷啃噬只她的身体,五年前的回忆吞噬她的意志。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她就筋疲力尽,脸色苍白,她吃不下饭,又有胃病,一天一天过去,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郁如汐都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即使这样,她还是每天盼着单壬朔来,盼着他像上次一样,把她带出警察局。
不管警察问她什么,她都沉默,一连几天,她都如此,其间,单弘博来了,褚英翼也来了,两人都说要给她请律师,帮她打官司,她也没说一句话。
郁如汐知道自己在等,单壬朔来,单弘博和褚英翼都来了,唯独单壬朔没来,她等他来救她。
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对周围人的信任就会消散,只相信自己认定的那个人,郁如汐此时此刻,她只相信单壬朔。
听到开门声,郁如汐没有抬头看,每天被警察审问,她已经习惯了,抱歉的是,她会跟前几天一样,不会说一句话。
“汐汐,汐汐。”有颤抖的声音在唤她,郁如汐知道那声音属于谁,单弘博,他也像警察一样,每天都来看她。
“汐汐。”单弘博单膝跪在她面前,大手怜惜的将她因为低着头,垂落的发丝抚到她耳后。“你又瘦了,我向你保证过,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怎么还要折磨自己呢!”
他充满痛苦的话,像是自言自语。
折磨自己,她不会那么做,只是警察局的饭菜不合她胃口而已。
“汐汐,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会。”单弘博再次保证,大手轻抚她消瘦苍白的脸,心一阵一阵的抽痛,有悔恨在他眼里凝聚。
郁如汐撇开脸,她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这些。
“你今天又不会跟我说话吧。”她以撇开脸的动作,拒绝他摸她的脸,单弘博苦涩的笑了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装哑巴,但我还是要劝你,配合警方,你才有洗脱罪名的机会。”
“汐汐。”单弘博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把我告诉你的事情,通通告诉警方。”
“不准耳语。”外面看守的警察提醒道。
郁如汐依旧没有反应,单弘博叹气。
探视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单弘博依依不舍的离开。
铁门关了又开,一个人走到她面前,不用看,郁如汐也知道是谁,褚英翼,每天都是这么上演的,警察审讯她,单弘博来看她,接着褚英翼来。褚英翼和单弘博不同,或许是看出她会回应,从第一天来看她,和她说了话,她没回应后,他就再也没说话,只是用一双沉重的眸子看着她,静静地陪着她,直到探视时间结束。
可想而知,今天又是这样,可能他觉得有声的陪伴,和无声的陪伴是一样的,可在她看来,无声的陪伴,更能透出一个人的用心。
那个曾经对她用心的人,一次也没来过,他就像是她做的一个梦,如今梦醒来,一切化为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能是一连磨了好几天,又可能是警察实在拿她没办法,劝她配合,还告诉她,他们在钮清荷的别墅里发现大量的毒品,而她,曾经又有吸毒的历史,问她是不是钮清荷逼迫她吸毒,她反抗时错手杀了钮清荷。
她知道,这是单弘博为了救他的计划,或许,还有褚英翼的一份,但她不愿领受,终于,在她被审讯了一个礼拜,无果后,法院通过手里的证据,和证人,做出了判决。
郁如汐应过失杀人罪,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接到判决书,郁如汐开口说话了,她要求和律师单独谈话,法院接受了她的要求,律师去见她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出来的时候,脸色变的古怪。
单弘博问她,郁如汐跟她说了什么,她故意买了个关子。“单先生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