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些所谓的亲人除了争权夺利与算计利用以外,完全不在意血缘亲情的话,那么拜托别再来烦他,就让他一个人在草莽市井之间自生自灭罢了,他不会再去求他们乞一杯羹,他们也不要打着各种名义来打扰他的平静生活。
“对于后代,他照样用这句‘别烦我’对他们进行了警告。他的出身使他太了解人性的幽微了……尽管他已经在努力掩去他曾经的身份,并且教导后代子孙安贫乐道,远离纷争,可是,他毕竟生命有限,他哪里管的了身后事?再说了,安于平淡生活只是他个人的选择,他的后代,哪怕血脉相连,却也不能保证每个人的想法都会和他保持一致啊!在这一点上,他是极其清楚的,他不奢求后代能一直安分于平淡乃至贫苦的生活,但是,就像他能理解后代的可能的叛逆选择一样,他也希望后代能尊重他的个人选择,别在日后的反叛或另行他路时把他抬出来,他不想做任何人的傀儡,哪怕是自己后代的傀儡,他也不愿意做。所以,他说:别烦我!”
树精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这位故人……恕我直言,他也太理想化了吧?他的后代想要拿回他们祖上的荣光,靠的就是他这位先祖的皇族身份,他们这些子孙若要起事,那是说什么也得打着他这先祖的旗号啊!还别烦他……想得美吧!”
少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反驳,也不附和。
树精收了笑声,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告诉我,承庆的先祖主动抛弃了皇族身份,对此他是心甘情愿的,完全没有怨念。没有怨,恨也便无由而生,既然失去了恨,承庆便也就失去了支撑他直到现在的支柱,他顿时失去了执着争斗和活着的意义,所以才会放水,才会跳崖自尽?”
少年微笑道:“总算你还不是太愚钝。”
树精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可是,叫我说呀,你这套说辞根本就解释不通。”
“哦?”少年一笑,“愿闻其详。”
“你那故人的后代,若是铁了心的要翻盘改命,那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就算他们的祖宗留下了不让子孙们沾他便宜的训诫,他们这些后代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打他身份血统这张牌,谁会把一个连骨头渣子都朽没了的老家伙的不知道多少辈子前的糊涂话当真?”树精冷笑道,“再者说了,所谓的‘别烦我’的口信,只不过是你空口白牙一说,谁知道是不是你胡诌的呢?哼,连我这个旁人都能想到的疑点,承庆既是直接继承祖训的关键后人,又是背负了多年复仇大任的执行者,自然也不会不假思索的就信了你吧?”
“当然不会,毕竟他是你的忠实下属嘛,怎么能轻易信我的话?”少年笑道,“所以,要让承庆信我,我就必须得拿出点实打实的……信物。”
“信物?”树精忍不住又笑了,“你的万象符在我这里,你那身破衣裳没兜,我又把你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你也没有任何的文身或疤瘌,你还能在哪儿藏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