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对象,怎么到了你这里还嫌弃上了?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会他相信小女儿怕是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自掉进莲花河后,人就不太正常了。
刚刚吃饭时他就疑惑,虽然沈喜梅一向娇憨可爱,可是也没像今天这样放得开,言语间逗得家里人眉开眼笑,特别是在他老娘那里,不遗余力的彩衣娱亲,似乎刻意为之。
沈喜梅有些慌,呐呐的辩解道:“他也没有多好啊,我一同他定亲就开始倒霉……那之前摔倒河里,还不是受他之过,就因为他,现在村里女孩子都排挤我。”沈喜梅脑子里有些模糊的印象,好像落水是被人摔倒撞下去的,人家没有掉水,就她掉进去了。
“爸妈你们就没想过,万一我和那何白露一样,一连生四个女孩怎么办?”
何白露是最早一批下放到状元屯的知青,来没几个月就嫁给了当时在几个生产队非常活跃的石荣华,哪想一连生了四个女孩后,这个生产队长的老婆过得比沈喜桃还差,石荣华对她那是非打即骂,前两年知青能返城了,石荣华前脚将何白露送上车,后脚就娶了才二十岁的于雯雯。
沈母听了沈喜梅说起这话反而放松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石家求娶你不就是因着我们沈家会生男孩吗?
再说,石爱国这孩子我和你爸可是看着长大的,性子好着呢,和他大哥完全不一样。
石爱国是国家教师,铁饭碗,石家还说了,怎么也得给他在镇上弄套房子,以后不住在一起。你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好日子在后头呢。”和石爱国定亲,可是沈家一大家子一起参详出来的,差不离。
沈喜梅再三安耐住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的说:“那我们不说他们家了,左右我还小,出嫁怎么也得等两年是吧?日久见人心,我们慢慢走着瞧!”
沈来福夫妇见女儿提到出嫁一点不害羞的摸样,彼此看了眼:这丫头真是不正常了,要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要不就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打算离开的沈喜梅又坐了回去,道:“既然怕名声不好听,我做小商贩的事,就不要说出去了。反正应该是用国宾饭店的窗口,有人看见就说小叔给我介绍的工作好了。”这年头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肯定比小商贩来的光鲜。
沈来福夫妇想了想,确实这样比较好。
“新华几个那里也不要漏口风,至于来旺现在也不清楚,但是后面肯定瞒不了,回头你去说说。”
沈来福点点头。
“那我们一言为定!这事在村里就我们四个人知晓,谁说出去谁小狗!”沈喜梅还俏皮的伸出小指头,想和石芸榴拉钩钩。
石芸榴一巴掌拍在她手臂上:“怎么说话呢,我看你是真的皮在痒!不打一顿睡不着是吧?”
沈喜梅笑嘻嘻的跑了,留下沈来福夫妇若有所思的打量许久。
“要不,我让春花婶来看看。”史春花在十几年前是这一带有名的娘娘(神婆),据说挺灵验的。
沈来福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大事,要是真有什么嚷嚷出去,对喜妹的名声不好,再看看。”
石芸榴听了这话也三缄其口,打算静观其变。
隔天,天还没亮,沈喜梅听见外面堂屋有响动就起床了,果然见石芸榴也起来了,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菜园子摘菜,沈喜梅忙过来帮忙。
“就这清晨凉快一点,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回去睡会,我今天不上工了,回头衣服我去洗。”石芸榴打算做好饭就骑车到沈喜桃家看看,送点吃的过去。
去太晚了,沈喜桃上工了的话,这鸽子汤指不定进谁肚子里呢。
石芸榴怎么都忘不了上个小外孙月洗三那天发生的事:她拎着一篮子鸡蛋过去,张寡妇接了就掏出四个去煮了。那时候不到煮饭的点,石芸榴心里正安慰:总算知道疼惜人了,哪怕是为了孙子,这给女儿月子里加餐,她就感谢。
哪想最后端进来的就一个荷包蛋飘在清水上,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说:家里没养到鸡,好久没见过鸡蛋了,一家四口一人一个先填填肚子!
张丰年偷偷将自己分到的鸡蛋送进来,被张寡妇知道了,还说沈喜桃贪嘴,一点都不疼惜自己男人吧啦吧啦的。
石芸榴当时气得一碗水泼了过去……
她真的想不通,一个曾经知书达礼的校长夫人怎么就变成这样尖酸刻薄,没有下限的老妪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