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溢出了一种近似温柔的东西,闻柒嗅见一股气息,微醺,忘乎所以。
果然,别样温柔,太要命。
相拥久久,一瞬凝旧,窗前,雪融,润了夜昙花,地上水漫过浓艳丹青,晕开花纹。
殿外,脚步踌躇,欲前又止。
“说。”
内殿,秦宓轻言一字,轻轻冷冷。
梁六上前,压低声音:“爷,衣服备好了。”推开门,敞开一条门缝,捧着女子衣裙上前,刚走一步——
“出去!”
声音极冷,不由分说的命令,爷,恼了。
梁六脚下一顿,立刻转身,眼角只见了一片狼藉,水漫寝殿,木桶中,闻家姑娘伏在爷身上,衣衫不乱,只是尽湿。
梁六大发誓,毫无看头,除了奸情,只是那玩意用鼻子都能嗅得到好吧,哪用偷窥,爷恼个什么?
梁六忍着低压,吸了口冷气,放下衣裙,转身出去,顺带合上门。
爷突然出手,指尖一点,锁了门,严严实实,衣裙掠起,划过长弧,落在他掌间,单手搂着怀里的人儿越出了水中,侧躺软榻,水花蔓延,湿了红色狐裘。
秦宓扬手,落下重重纱帐,他轻解衣衫,肩头微裸,锁骨若蝴蝶,欲飞。
闻柒一愣,一抖,眼都眯了,脑袋放空,做了两辈子最蠢的一个举动:闭上眼。
她素来贯彻美色当前,能看就看,能摸,赶紧的。独独这次,没出息地天旋地转,口干舌燥,闭紧了眼当乌龟,耳边闻见男子轻快的笑声,她猛然睁眼,一张俊得一塌糊涂的脸便撞进眸间,撞到了心坎,微疼,乱了呼吸,她愣愣地忘了闪躲或者防备,一双眼便由着秦宓支配,看着他的眼,他的唇,他一身极致艳丽的袍子,水湿的花纹活了般渲染妖异,她想,这样华丽的颜色、繁杂的色染蜀绣,也唯有这个男子能不被这等张扬的靡丽夺去光泽,她想到了一种贴切的形容,红尘世俗里唯一的贵族。
是的,怕是再也没有谁能将这样骚包的袍子穿得这样贵气逼人。闻柒开始想入非非,你说,扒去这身行头又是怎样的光景?想着,身上一凉,她露出了半个肩头——
“夜里寒,你不能穿着这身湿衣裳。”他指尖擦过她肩头,凉凉的,他气息微乱,声音竟有些哑,“冷吗?”
冷?不,她热,一把火直接烧到了她脸上,血气上涌,热血沸腾热得很。顿时她目瞪口呆,眼珠子一溜,望见了一只手,在她衣领处,覆在她光裸的肩上,却丝毫不带*,如此好看的手,除了秦宓,别无他人。
他在干什么?
那只手缓缓下移,落在了她腰间,捻着束腰的玉带,轻轻摩挲
哦,他在脱她的衣服,正在犹豫从哪下手。
闻柒倒抽一口冷气,抖着睫毛,半眯媚眼,挑着望去,一张笑颜勾人。
秦宓薄唇轻抿,微敛了笑,似乎苦恼,手指慢捻:“解了你的穴道你又该闹了。”
所以?
闻柒瞪眼,只见秦宓抬手,灯芯拈灭,黑压压昏天暗地,她浑身一僵,黑暗中,秦宓的气息近了,腰间一松,玉带垂落……
风卷起流苏,芙蓉帐里,一度魈魂。
半响过后,帐中一声嘶吼。
“秦宓,你丫的流氓!”
地动山摇……
昏昏暗暗里,隐约只见一个小人儿上蹿下跳,一个猛扑,按住男子,一脚踹出,卷了流苏,一扯——
咚!烛台倒,燃起火光升辉,顿时,亮如白昼,浓烟弥漫。
火光四起,一个须臾,灼灼夭夭,火势大作,蔓延。
她说:秦宓,哪里逃!
他说:闻柒,抱紧我。
殿外,夜深人静,更声响。
一炷香后,芊熹殿里,宫人慌忙来报:“皇上,出事了。”
内殿,案桌上摆了一盘棋局,炎帝执白子,芊妃执黑子,纤细的手指落下一枚黑子:“皇上,该你了。”
嗓音清幽,女子一身大红宫装,略施粉黛,一双重瞳浓墨不染,微微黯紫。
炎帝未抬头,落了一子,道:“说。”
宫人回:“含章殿走水了。”
炎帝猛然抬头,满眼精光,语气急促,忙问:“秦宓呢?”
芊妃落子的手微微一顿,几不可闻。
含章殿大火,秦宓该如何?是天灾?还是*?可有局中局?或者连环计?如何能不做思量,这宫中,风吹草动都可能掀起波涛汹涌,何况含章殿里宿的是秦宓,那个有能力翻覆大燕朝堂的男子。
炎帝慌乱,催促:“快说,秦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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