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米将檀木算盘拨得噼啪作响。她今天穿着鹅黄色真丝衬衫,领口别着枚翡翠胸针,那是李铁牛前日在古玩街随手买的,此刻却与窗外的香樟叶影相映成趣。
"这个数。"葱白指尖点在墨迹未干的账本上,白小米喉头滚动两下,"九百万整,零头都分给各分店的伙计了。"
李铁牛正仰头灌着盐汽水,闻言呛得直咳嗽,铝制易拉罐在红木桌面滚出老远:"多少?九百万?"
"是纯利。"白小米抽出丝帕擦拭溅到合同上的水渍,唇角扬起狡黠弧度,"按你两成股,这张卡里有一百八十万。"她将烫金的银行卡推过桌面,卡面映着青年晒成小麦色的脸。
办公室外突然爆发出欢呼声,新来的收银员李黎抱着一箱柑橘撞开门:"白总!东街分店又排到公交站了!"话音未落,瞥见李铁牛慌忙后退,柑橘滚落满地。
李铁牛弯腰拾起沾灰的果子,指腹摩挲着果皮上金丝般的纹路。三个月前,这些柑橘还蔫巴巴挂在老树上,如今却让整个青石镇为之疯狂。掌心的柑橘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像是攥着座金山。
"给大伙分钱时,赵大虎差点把奖金票子贴脸上。"白小米转着钢笔轻笑,"马二狗说要给瘫痪的老娘换电动轮椅,张婶嚷着要给儿子买学区房......"
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李铁牛望着卡面反光的数字,突然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夜。母亲李母高烧不退,他攥着皱巴巴的五十块钱跪在村医江福海门前,泥水浸透裤管。如今这张轻飘飘的卡片,能买下当年整条药铺街。
“铁牛?”白小米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嗯?”李铁牛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白小米。
“你该不会乐傻了吧?”白小米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打趣道。
“我在算这笔钱能买多少头牛呢。”李铁牛突然兴奋地站起身来,他脚上的牛皮靴与地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十头?三十头?不,是三百头!”李铁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张开双臂比划着,仿佛眼前真的有一群牛在奔跑。他的袖口因为动作而微微卷起,露出半截结实的臂膀,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小时候放牛,我总是想着等牛群漫山遍野的时候……”李铁牛的话语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回忆起了儿时的情景。
白小米静静地看着他,注意到他眼底泛着丝丝血丝。她知道,这是他连续半个月熬夜调配灵液留下的痕迹。这段时间以来,李铁牛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白小米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帮李铁牛抚平有些凌乱的衣领。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领口时,一股灼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过来,让她像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
"说正事。"她转身拉开百叶窗,街对面"金玉柑橘"的霓虹灯牌在暮色中闪烁,"鲜果生意终究受季节所限,我想......"
"进军餐饮业?"李铁牛突然接话。
白小米错愕转身,钢笔尖在账本上洇开墨点。她精心准备的说辞被抢了先,反倒像个被戳破心思的小姑娘。
"你偷看我企划书!"她抓起镇纸作势要砸,翡翠耳坠在颈间晃荡,"上周锁在保险柜里的......"
"是你自己说梦话。"李铁牛笑着躲开,"前天在果园午睡,你抱着柑橘念叨药膳鸡火锅底料,口水都流到我外套上了。"
白小米耳尖通红,抓起柑橘掷去:"要死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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