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宣榕:“……那我可以去礼极殿读书吗?我想念夫子了。”
&esp;&esp;侍女“哎呀”一声,用棉毯将她一裹塞进被褥,用行动义正言辞表示:不行。
&esp;&esp;就这样,整整一个月,只要不在她爹面前,无论是用膳吃药,还是读书写字,宣榕都有一份精力是分在藏月身上的。
&esp;&esp;如她所料,机关确实繁杂,有七道锁码组成。
&esp;&esp;即便照葫芦画瓢,两处锁码不同,也无法开刀。
&esp;&esp;她又怕把耶律尧这把刀毁坏,处处小心,熬更守夜反复折腾,才在新一个月的月中,找到了个巧法,将锁码归零。
&esp;&esp;“噌”地一声。
&esp;&esp;刀开了。雪亮如镜,光洁似银。
&esp;&esp;宣榕长舒一口气。
&esp;&esp;在病彻底痊愈后,揣着耶律尧这把刀就去礼极殿上课了,在晨间课前,小心翼翼双手捧刀,把弯刀还在他桌上。
&esp;&esp;耶律尧眸光一动:“郡主何意?”
&esp;&esp;宣榕心虚道:“借你弯刀,是因为它和藏月制式一样,我想琢磨它的机理,打开藏月锁扣……现在知道怎么打开啦,自然还你。抱歉抱歉,借了这么久。”
&esp;&esp;耶律尧如今快要十六,比中原少年稍高些许,微卷长发高束,坐在桌前,不辩神色地“嗯”了声,半晌,才徐徐道:“我娘说,藏月之锁是无解的。你……怎么破译的?”
&esp;&esp;宣榕试探道:“用银丝撬的……?”
&esp;&esp;说着,她将弯刀翻转,用手指一点七八个锁扣孔,微微睁大眼,很认真道:“这几个地方,喏,你看。下次你刀要是忘记解法了,我给你撬。”
&esp;&esp;“……”耶律尧握拳抵唇,轻咳了声:“应该不会。”
&esp;&esp;宣榕看他明显不想多谈,犹豫片刻,还是道:“你之后多加小心。我爹还好,但我娘明令禁止我再插手你们的事。我不能明目张胆帮你了,但你可以用我挡剑压人,无妨的。”
&esp;&esp;耶律尧悬腕提笔的手一顿:“我说过了,没必要。”
&esp;&esp;“可……”
&esp;&esp;耶律尧缓缓道:“小菩萨,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你的名号,在北疆不管用。而我,终将要回北疆。离我远点,对你我都好,懂么?”
&esp;&esp;宣榕微微一愣:“你……必须要回国吗?他们绝对在路上就会对你痛下杀手的。回国之后呢?北疆有你信得过的人吗?你要如何自处?”
&esp;&esp;良久沉默,耶律尧语气僵硬:“我不知道。”
&esp;&esp;宣榕活了十三年,未曾经历黑暗。唯一目睹的龃龉,来自耶律三兄弟。
&esp;&esp;她近乎是出自本能的,想要拉泥潭里的人一把——无论这人是谁,是男是女,是何年纪。
&esp;&esp;“那你可以多知道一点。”宣榕想了想,拿起一旁炭笔,在空白宣纸上作出北疆地形图。
&esp;&esp;这块沃土幅员辽阔、草木丰茂,牛羊成群。而十三个部落围绕王庭盘踞,虎视眈眈,相互制衡。
&esp;&esp;她将听过的所有关于北疆的局势说了一遍:
&esp;&esp;“阿勒班占地最广,游兵最多,其据地以东……
&esp;&esp;“长裘扎临近大齐,商贸来往,最是富饶,但作风粗犷……
&esp;&esp;“本墨格达部落有五子,分别是……
&esp;&esp;“……”
&esp;&esp;这是大齐朝臣菁英条分缕析,拆解出的局势。
&esp;&esp;很多剖析精妙绝伦,是哪怕身处其中,都无法纵观的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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