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父亲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好像一下子就没了骨头似的。我想,奶奶应该是原谅父亲了,她走得那么安详,走得那么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连自己的身体也一同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去。
之后,我们就为奶奶操办了后事,一切都平淡无奇,只是奶奶的坟冢里没有她的尸体,而只是放了一身她生前常穿的衣服,和爷爷合葬了起来,无论怎样,这也算得是“死同穴”的意思了。
在之后,父亲为奶奶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孝,就准备回煤市去上班,他在矿上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由于他还比较爱好文艺,又很有组织能力(红卫兵领袖)不久就被调到了工会,干一些写写画画的清闲营生,后来似乎还认识了一些有能力的人,就琢磨着把母亲和我都调过去,一家人在一起生活。
那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中二年级,成绩平平,日子也过得平淡乏味,竟然就对煤市十分向往起来。现在看,我那个时候确实还是小孩子脾性,但现在就不同了,经常怀念在祖屋里的生活。
至于那佛莲,仍旧在堂屋的神龛里,盛开着。其实,在我眼里它跟寺庙里的那些泥胎塑像没有什么区别,对爷爷口中说的它竟然是为我而盛开的话,并不敢相信。只是我家的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什么的对我却非常客气,据说,他们都亲眼目睹了佛莲的盛开。由于当时爷爷坚持要让我们北望村的接生婆给我接生,因此,我是在家里出生的。
按照那个古老的传说,佛莲盛开就会给家族带来兴旺发达,可是这种迹象在我身上十分的渺茫。我从小是个非常淘气的孩子,而且超级爱逃课,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就是在田野里和马路上长大的,。因此,随着奶奶的离世,有着坚定唯物主义无神论信仰的父亲对那个传说的疑虑就越来越大!并且总在家人面前用我的例子来做论据,来说明那个传说的荒谬性。
我就那样一天天地长大了,确实没什么出息。学习成绩非常一般,就像一个懒惰的网络写手的小说那样不断地被淹没,除此之外还老在外面惹是生非。当然,对于我来说,我可不是真的惹事,而叫做替天行道!貌似和梁山贼寇的心理非常吻合。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我这一米八的身板,那个时候的在初中能长到一米八的貌似没有几个人,虽然经常被人称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凭这一点,也足够让我妈在别人面前吹嘘的了,只是别家的父母比的是孩子的成绩,她们比的是孩儿我的肌肉!
其实,说实话这年头肌肉根本就吃不开,那些身材看上去风雨飘摇,站都站不住的好孩子,那行市还是非常紧俏。我在学校里是差点儿就被划入混吃等死的行列了。有时候,我爸气的要打我,我奶(活着的时候)就会戳过一句:“你可够威风啊,打了老的打小的!”我爸就当即就蔫了,他心里还是有愧,因为爷爷的事情。
不过我倒是很能理解他,那不是他的错,而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有句话说的特别好:衣服不合适,错的不是裁缝而是他手里的尺子。那个年代,衡量善恶的标准出现了偏差,而人都是善良的。正如佛祖所说的众生即佛,佛即众生。
我爷爷没有看错我,在他眼里最大的智慧不是物理化学考100分,而是善良。他认为善良是掌握真理的入口,是大智慧,是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的根本。
这些话太深奥,就跟老和尚念经似的,想我这样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估计永远都不会懂了。我的出生被笼罩在一个看似荒诞的民间传说里,而我此生的使命竟然是要解开它,真是够搞的,咱爷们儿也就是个一般人儿,怎么能担负起这么大的历史责任呢?哈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我就上高二了。
记得是一节化学课。化学?化学!他奶奶个腿儿,那些洋字码儿对于哥们儿来说根本就是天生免疫的,一般在这种操蛋的课上,我都是在书边儿上画小人儿。而且画得极其认真,就像现在剪辑视频似的,一帧一帧地,每一页上的小人儿动作都不同,画完后,翻动那本书,哈,小人儿就开始表演起来。我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而至于,每一门课本上的小人儿就是一套拳谱,所以,我上课的时候总是在翻书,那些小人儿就开始伸胳膊踢腿儿的耍把式。
就是那节化学课,我画小人儿画得正嗨,不禁手舞足蹈起来。又有节奏地踏着地板,嘴里还哼哼唧唧唱着小调。我不知不觉中已经聚集了全班人的目光,只是我一直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世界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
化学老师当即表示让我在教室后面罚站。我直着站了一会儿,感觉特没劲,这么站有啥意思?于是我改变了策略,开始扎马步。马步扎得实在太没劲了就加上左右冲拳,慢慢地竟然又发出了声音,嘿哈嘿哈的,然后全世界就又对我刮目相看了!
把化学老师气得那叫一个惨,在讲台上就大喊起来:池翔,你他妈拉屎呢?全班同学笑得那叫一个欢。我起身,对着老师说:“老师,我真没有要打扰大家上课的意思,我只是不由自主地进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境界!”又是一阵爆笑。
化学老师已经快疯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站着,继续站,我和数学老师换换,下节课还是化学!”我只弱弱地哦了一声,只是对于我这个精力旺盛的肌肉男来说,站着还是不够过瘾,我主动请缨换成拿大顶。化学老师见我这种态度,竟然都快气抽了,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双手合十平静地对他说了一句:苦修戒定慧,力戒掉贪嗔痴,放下执念,你就快乐了!
我这充满着哲学智慧的话语竟然成了伤害化学老师的最后一击,我话音一落,我亲爱的化学老师就呃儿的一声背过气去了。因此,他老人家要换课的美好愿望就泡汤了,下一节课继续上数学课。
我虽然更加地不喜欢数学,但是数学老师是个美女,处在青春期的我老人家,可以放弃画小人儿的伟大事业,坐在那里一整节课都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美丽的数学老师。其实,我不是个坏孩子,我对数学老师的注视是正经纯洁的欣赏,不含一丝杂念,就像我不是成心跟化学老师捣蛋一样,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够放下执念快乐的生活,只怪他的意志不够坚定罢了。
化学老师都那样儿了,我貌似不用再站着了吧,那就坐下来等着上数学课吧。电铃响后,数学老师准时步入溜光大道,登上闪着金光的讲台,她还领着一个女学生,并且温柔地介绍了这个女生的情况。
从那时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就走进了我的生活,她的名字叫贺天蓉。
贺天蓉是一个转学生,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惊呆了,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黑色,只有她,在那里大放异彩。我当时以为她周围氤氲着的那层淡淡的光,是因为我对她的爱慕而产生的幻象,后来才知道,她周身的那层光晕大家都看得到,只是大家都以为是幻象而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罢了。
我记得数学老师就是班主任,她老人家非常照顾我,把这么一个大美女安排在我的前座儿(那时候是单人桌,没有同桌),这辈子我都发自内心地感谢她八辈儿祖宗,把我领上了溜光大道,哦不,让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会发光的小女生。
这真是一件奇异的事情。有一次冬天的傍晚,教室里停了电(我们那时候,教室里常停电),晚自习的课上,大家都惊奇地发现,她在那里莹莹地放着光。太震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当时在学校里一时被传得沸沸扬扬。而贺天蓉本身就是一个冰美人儿,每天款款地来,又匆匆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儿云彩。她非常孤僻,没有朋友,不与人交流。直到现在,我一做梦都是她低头做功课的孤独身影。
第五章我的青春,我的爱
我和我的发小章章有一个非常纯洁的嗜好,那就是欣赏她。放学后,我们俩抓起书包一阵狂奔到校门口儿,买两瓶汽水儿,一人点支烟,靠在墙上,看着她款款地罗袜生尘、凌波而来,那感觉,爽的没治了,心里澎湃得跟滔滔江水似的。
当然,关注她的不止我和章章两个,只是他们欣赏女孩儿的方式根本不会像我们那样纯洁。会发光的女孩儿,那些别的班、别的学校甚至是社会上的小混混,都对她垂涎三尺。我们班教室周围,永远都徘徊着很多无关人员,这给学校和她本人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为此,我的前女神,伟大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很认真地找我谈了一次话。她一见我,就单刀直入:“池翔,知道我为什么让贺天蓉坐在你的前面吗?”我咧着嘴嘿嘿地笑着说:“您老人家对我好呗!把这么个大美女安排在我身边,我每天都沐浴在神圣而美丽的光辉里。”数学老师歪着嘴,用钢笔敲了敲桌子说:“我还把你当成个男子汉呢,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嘴脸?”我赶紧讨好地说:“老师,别生气,你依然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听到我这么说,我们年级其他的老师都掩着嘴在那里偷笑,偷笑完还无奈的摇摇头。
数学老师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挺直了美好的熟女身躯,用她的纤手拍着桌子说:“别贫嘴!有些事还是跟你透露一点,你才能懂!”我立马作洗耳恭听状。
美丽的数学老师脸上开始泛起了忧郁,淡淡地但语重心长地说:“翔子啊,你是个好孩子对不对,贺天蓉身体很弱,她得了一种怪病,从其他学校转学过来就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学习。”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
我不住地点头,表情尽量装得比鹌鹑还要纯情,目光笃定地看着她。
她唉了一声,声音瞬间提高了分贝:“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知道吗?”
我故意咬着京腔像个店小二似的说,“好嘞,放心吧您呐,交给我绝对错不了!”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好像是党组织要交给我一项重要任务似的,把她的玉手放在我的肩头,使劲儿拍了一下,又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肱二头肌,然后就妩媚地笑了。
我得了数学老师的令,雄赳赳气昂昂,唱着《红色娘子军》回到了教室,“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正是课间休息,一个男生撅着腚正趴在贺天蓉桌儿没话找话。妈妈的,咱爷们儿可是刚得了班主任老师的令,做了她正经的护法将军,你这不长眼的狗杂碎,竟敢如此这般!?他娘的,还是别的班的!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简直对不住我这身腱子肉!我用了个三步跨栏的动作迅速奔到他后面,一脚就蹬在了那个肥腚上。我的动作很飘逸,那一脚很着实,只是后果很严重,那家伙一头就撞进了贺天蓉的怀里,而且把她撞得不轻。
贺天蓉捂着胸口,站起来,生气地大声说:“池翔!你干什么?!”
印象当中,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但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我的世界顿时就暗了下来。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只是我仍然默默地保护着她,上学放学跟在她的身后,就像一个形影不离的保镖。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能够让她多看我一眼,她依然是那样的孤傲、那样的冷若冰霜。
转眼就到了秋天,也许是因为那件事情造成的阴影,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想找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独自胡思乱想。学校里有一个角落,几棵高大的法桐树下是一些破旧零散的体育器材,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架单杠和一架双杠,在我的印象里,那里永远都是满地松软的树叶,双杠的旁边有一个散发着霉味儿的木质长椅,那里太静,没什么人去,几乎成了我的专区。
可是在一个晴日的午后,当我踏着沙沙作响的枯叶再次步入这个角落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那个木质长椅上,贺天蓉穿了一件粉红色风衣静静地坐着,她低头看书,雪白修长的脖颈散发着奇异的光,略带亚麻色的发挡着脸,看不清面容,她是那么地专注,连脚踩枯叶的沙沙声都没有听到。我停下脚步,站在她的不远处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发现我。
我被这一静谧的景象迷住了,那时阳光应该很强烈,透过宽大的法桐树叶,星星点点地洒下来,洒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幕唯美的舞台剧。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遗憾,因为这个角落是我独处的天堂,她的出现似乎是侵占了我的领地,对,我当时就是以这个为理由准备跟她搭讪,然后冰释前嫌,然后共同携手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在嘴边握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突然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惊慌地抬头看见我,然后就落荒而逃了,但在我看来,她的倩影却牢牢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她走后,我才发现那木质长椅上遗忘了一本厚厚的大部头精装书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书,上面全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当时想,她一定还会再来的,我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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