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说道:“您想太多啦!要是通灵法术都像您说的这样,那我们哪里还叫牌商,而是妖道了。”他俩都笑了起来,我说不用担心,这就是东南亚法术的特殊之处,多半都与阴灵有关,也就是鬼,但都是被法术禁锢过的。而且我在泰国好几年,深知每种法门和每位阿赞师傅的能力效果,更不会坑熟人。
夏先生夫妻俩吃过定心丸之后,明显饱多了。于是提出先去那位法师家看看,再做最后决定。在棉花餐厅吃完这顿丰盛的沪菜大餐,我乘出租车带着夏老板夫妻前往高雄的公寓楼下。他之前告诉我两小时后可以去,我猜就是在睡觉,因为高雄不会在大中午的去马杀鸡按摩,带女技师回家更是半夜。三人上楼后我开始敲门,高雄将门开了道缝,我并没从他的脸上看到有睡意。
这时,透过门缝看到屋里有个女人,竟然是陆姐,穿戴倒是很整齐,似乎正在收拾房间。我笑着刚要说话,高雄认真地说:“你小子的耳朵有很大问题,得去医院看。”我习惯了他的讽刺,就说客户有些心急,而且我以为你在睡觉,所以就没当回事。陆姐听到我的声音,笑着让我在楼下等等,说正在打扫。高雄又不好意思把我们晾着,只好下楼。
“让陆姐帮你收拾屋子,高老板很有福啊。”我笑着。高雄哼了声说只是凑巧,跟陆姐去外面吃饭,她朋友又想请块佛牌,于是就上楼看看货,非要帮他收拾收拾。我说那也正常,是个人都会觉得你那屋子像猪圈,又介绍双方认识。
因为刚吃完饭,没法找餐厅,我说公寓旁边有间冷饮店,可以去那里小坐。夏老板问:“为什么不带上高老板的女朋友一起?”高雄连忙解释说那不是他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而且她也不想去。来到冷饮店坐好,我叫了三份冰淇淋和一杯热奶茶。高雄给夏老板夫妇讲了半天半地古曼童的来历,着重说明与婴灵沟通是好事,并不是指这个小孩的鬼魂就要附在供奉者身体里,那是两码事。
经高雄这么一解释,夏老板夫妻又安心了,吃完甜点就坐着高雄的车出发前往沙拉武里。路不算远,很快就到了地方。鲁士维打住在市郊,一栋孤零零的三层灰白色小楼,还有个小院子,也不知道这栋楼总共住着多少户。在屋里,鲁士维打和助手都坐在厅中,这里的法坛很大,光鲁士像就供着六七十尊,各种祖师的法相都有,以老虎和白发白须的老人居多。
寒喧没几分钟,夏夫人忽然身体打晃,差点儿倒在地上。夏老板连忙过去扶,十分紧张。鲁士维打对他说:“你老婆身体太虚弱,法坛上全都是神像的法相,念力巨大,所以她会受不了。”我翻译过去,夏老板问有没有危险。
我对鲁士维打说了夏夫人因为想要孩子而做过好几次催卵术的事,鲁士维打说道:“泰国的代孕服务很发达,但如果用尽各种办法也怀不上,原因就很复杂了。可能是身体原因,可能是运气不好,也可能之前夭折的那个男孩阴魂不散。”
“怎么才能查出来呢?”夏老板问。鲁士维打说可以通过简单的施法,就能知道女客户身上是否有阴灵。当下就开始施法,鲁士维打坐在夏夫人对面,伸手从法坛旁拿过法拍,从一个青花瓷的大水砚中蘸了些法油,一面念诵经咒,一面不停地洒向夏夫人头上和脸上。坐在旁边的夏老板眯着眼睛,脸上身上也洒了不少水。说是法油,其实那大水砚里装的我看就是清水,可能是加持过的吧。
夏老板忽然捂着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他说:“这是什么水啊,我这右边头痛得厉害……”鲁士维打的助手说他们身上有很重的业障,所以有反应。我问高雄是不是跟鲁士灌顶差不多,高雄点了点头。夏夫人倒是没像夏老板那样,只是也昏昏沉沉的,还连续地打喷嚏。
几分钟后,鲁士维打结束施法,夏老板才渐渐好转,用大拇指使劲压着太阳穴,问我有没有可乐喝两口。以前他压力大的时候头不舒服,喝点儿可乐就行。我问鲁士维打的助手,还真有,泰国一年四季都不凉快,尤其泰中南这种地方,家家可以没有电视,但必须得有空调和冰箱,他们几乎也从来不喝常温水,都是冰的。夏老板一口气灌了大半罐冰镇可乐,长吁几口气,觉得好多了。
“女客户身上并没有附着什么阴灵,”鲁士维打说道,“倒是这位男客户身上的业障很重,最好能做个正式的灌顶。”我翻译过去,夏老板犹豫片刻同意了,于是就先给夏老板做鲁士灌顶,鲁士维打的助手拿过一大一小两个虎头法帽,大的鲁士维打自己戴,小的给夏老板戴好,让他跪在自己面前,上身挺直,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夏老板问:“必须要跪吗?”
高雄说:“很多人求着要跪鲁士维打,他还不见得同意!无论灌顶还是施法,师傅都要以经咒请鲁士祖师上身,你那个时候跪的并不是鲁士维打师傅,而是祖师爷,凡人老百姓跪神,有什么不情愿的?”夏夫人也虚弱地说,让你跪就跪,人家好歹是修行者,比你强。既然都这么说,夏老板就算不信鬼神也无话可说,只好乖乖地去跪。
我也很久没见到鲁士灌顶了,夏老板戴着小法帽跪着,鲁士维打用双手左右把着小法帽,快速地念诵着另一种经咒。夏夫人坐在旁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大概五六分钟后,夏老板打了个喷嚏,没多久又是好几个,然后就看到他在不停地抽鼻子,似乎很痒,但又不敢去手去挠。我低声问夏夫人:“他是不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