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平度说:“在我施咒攻击的时候,客户接了个电话,然后立刻让我停止,并马上离开。我只好撤回阴咒,客户开车离去的途中,问我那位降头师是否能解开黄诚信的降头,我说应该不能,从阴咒的法力强度判断,是在我之下,而且那种缅甸古代法门也不是人人都掌握,所以我让客户不用担心。客户把我送回芭提雅就离开了,好像是住在曼谷。”
“有这么巧的事!”高雄感叹,我连忙问阿赞平度,那年轻客户长什么样,是不是白白净净,圆脸平头,中等身材,穿一件白衬衫。阿赞平度点点头说没错,又说那客户身边还有个朋友,是泰国人,充当双方的翻译和司机。
不用说,肯定是那酒吧里故意撞黄诚信的白净小伙干的,那是阿赞平度以缅甸古法制作加持而成的降头水,涂在皮肤上或者服下去之后,跟踪我们到珠宝店,在附近催以阴法咒语,让其发作。
高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得帮忙解开。”阿赞平度很为难,说他已经收下客户付的钱,而且降头师不能解自己所下的降头,而且还不是客户的意愿,那可是大忌。高雄说难道你要看着他死掉,这家伙虽然讨厌,但好歹也认识好几年,我可不希望他死在我面前,那就太晦气了。
阿赞平度在屋里踱步,我心想这事确实是很难办,就算我们愿意付更多的钱出来,阿赞平度也不能破坏规矩,否则以后难以在泰国立足。这时,吴敌问:“那小伙子接了个什么电话?为什么会放过阿赞宋林师傅?”
这下提醒了我们,刚才那句话都忽略了。难道那年轻小伙认识阿赞宋林?可惜阿赞平度并没有客户的照片,只记得相貌。我出主意,说能不能找个会画人像的画家,把那白净小伙的脸给画出来,让阿赞宋林辨认是否认识。高雄说:“我有客户在孔敬大学当老师,我现在给他打电话。”掏出手机问,那老师称孔敬大学就有美术学院,很多老师和学生都专攻人像素描,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光凭描述就能画出来的能力。
高雄让他立刻帮着打听,如果有人有这种把握,就立刻过去请。那客户很热心,特意到美术学院帮着问过,找了一名素描很厉害的画家兼职客座教授。我们立刻开车过去,留下吴敌看着黄诚信,四人驱车来到孔敬大学。在美术学院见到这种教授,说明来意,那教授欣然同意给画,而且不要报酬。
在阿赞平度和我的共同描述下,这教授画家刷刷刷开始画,边画边修改,大概用了十五分钟,已经画得非常逼真。这时,我看到阿赞宋林脸色凝重,就问怎么了。
“他叫周克。”阿赞宋林平静地回答。
高雄问:“你真认识他?这家伙是干什么的?”阿赞宋林告诉我们,这个周克也是广西北海人,在当地的劳动局工作,与他妹妹龙玉梅是朋友,当年还追求过她,后来他妹妹因为黄诚信的影响而去世,周克就记恨在心。但他和黄诚信已经来到泰国数年,一直没有这个周克的信息,早就忘了。
“因为黄诚信的影响?”我问。阿赞宋林点了点头,说事情有些复杂,以后再说。既然知道这人的底细,高雄也不用再有顾虑,让阿赞平度打电话给这个周克,约他出来,先礼后兵,只要不是混黑道的就不怕,政府机关的人也没什么可怕,这是泰国,又不是中国。
阿赞平度与高雄认识好几年,两人的合作紧密,这三年来光从我这承接的施法驱邪和解降生意就有六七桩,他也很为难,最后只好打了这个电话。没说我们的事,只说要见面谈一些重要问题。
周克说他在曼谷,即将离开泰国回广西,阿赞平度让他等等,他会赶回去找他。双方约定好时间地点,高雄让两位阿赞回到阿赞宋林的住所等消息,跟我马上开车从孔敬前往曼谷。
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我们见到了周克。看到是我们,周克显得非常惊讶,他跟踪黄诚信不是一天两天,自然也认识我俩,半天没说出话。高雄提出到附近的冷饮店坐坐,有事要聊。周克犹豫片刻,知道躲不开,也只好点头同意。来到冷饮店,周克恨恨地说:“这些泰国法师真没信誉,开始说好会肯定保密!”
我笑着:“你不用骂,泰国的法师绝大多数都会,但这件事有些特殊,所以你也不要怪阿赞平度师傅。”周克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把经过说了。
“黄诚信那混蛋,他为什么就不能死?”周克瞪着眼睛。高雄让他说说经过,周克却似乎不太想提及,表情非常痛苦。用手揪着头发,咕咕直响。
在我俩的追问下,周克才简单说了,当年他在北海认识了龙玉梅,她是阿赞宋林的远房外甥女,那时阿赞宋林还是叫龙宋林,年龄相差不到十岁。龙玉梅从北海的苗族村寨出来,到市区打工,先与周克相识,周克对她有意思,展开热烈追求,但龙玉梅自幼失去双亲,很有些恋父情结,想找个比自己大些的成熟男士为友,所以就没同意。再后来龙玉梅找工作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黄诚信。见龙玉梅聪明漂亮,为发展下线,黄诚信对龙玉梅百般照顾,极力让她加入传销公司。龙玉梅在传销公司里被主管盯上,想占便宜,龙玉梅为了保住清白,竟从大楼跳下,当场摔死。
周克悲痛不已,到苗村寨中找到她的远房舅舅、在村里当巫医的龙宋林,那是龙玉梅唯一能找到的亲人,总得有人给她收尸、葬到家族墓地里。龙宋林和周克共同将龙玉梅的遗体运回,想葬到村中,没想到村里人竟然不同意,当地风俗认为横死者怨气大,葬到村中墓地会影响村民。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把龙玉梅的遗体葬到村后的深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