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说:“真能确定就好!田顾问,要收定金的吗?”我说不是收定金而是全款,泰国的阿赞师傅无论佛牌还是供奉物都要见款给货,只有施法可收部分定金,不信你可以打听泰国方面的朋友。阿明在话筒那边犹豫着,说明天佛牌店见面。
次日早晨,阿明自己来到店里,播放了手机中的某段视频,是他在台中市父亲开的老人院病房里录的,病床上有一名骨瘦如柴的老头,就是阿明所说的那位协会指定者。这老头简直就是骨架蒙着皮,眼眶深陷,目光呆滞而又混浊,躺在床上看着镜头。旁边有氧气瓶,几根管子连在老人的鼻子底下。床头柜还有个仪器,画面是波形图。
拍摄的画面边走边晃,看来就是举着手机录的,病房中还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都对着老人指指点点,议论着。大概能听到他们在说:
“周医生说的吗?”
“对,全身脏器都已经全部衰竭。”
“怪不得组长选了他。”
“能讲话吗?”
“勉强能,但很费力气,一般都是点头和摇头,听到议论自己也会流泪。”
“从现在开始监控,不能出错的。”
“我知道。”
看完视频,我心想光看模样,觉得这老人好像随时都会咽气似的,就问那些旁观的都是谁,阿明说:“那个银灰头发的人就是我老爸,剩下这些人都是协会的,也有慈善家。”
我问:“为什么还要监控?”阿明说这名老人已经被协会指定,但为了防止有人暗中做手脚,比如喂给老人不健康的食物,或者故意照顾不周到,一个动作就有可能让老人病危,比如拔掉氧气管,或者氧气瓶空了但不去换。
“有这种事?”我很疑惑地问道。
阿明说:“当然有,护工有时会偷懒,而且其他老人院也会使坏。”我点点头,心想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竞争的地方就有人动坏心眼,全世界都如此。看完这位老人的视频,我忽然想到,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有这么一天,我也不例外。但这老人已经重病成这样,估计对他来说,活着已经是受苦,为了老人院的评分而让他在鬼仔帮助下多活半年,苟延残喘,相当于多受半年罪,是不是有些残忍,可能老人心里并不愿意呢。
听了我的话,阿明叹了口气:“田大哥你说得对,我们这样做当然不只是为了机构的评分,那就太自私。我们已经与老人沟通过,他的家人于几年前为他买过一份保险,但要三年后才能生效,拿到的钱足够他孙子念大学的学费,所以才推荐他给协会参与评分。”
罗丽说:“那也有点儿……唉,这老大爷真够可怜的。”我也点点头,心情相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