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间当餐厅倒不错,可这是你的卧室啊,给我们当餐厅,你住哪啊?”吕良问。
“你是不是傻啊,你们结婚,我就搬走了。”申一甲给了吕良一拳。
吕良退了两步,笑了起来:“这事你得问娟子,我说了不算。”
“我告诉你,娟子肯定不会反对,这样就等于把家安在推拿店里了,简直太方便了。”申一甲说。
“在我们老家,两个人成亲,男方就要买房子,而且我有买房的钱,我家已经给我攒好了。”吕良说,“我这不是占娟子的便宜嘛。”
“你们先住着,哪天不想住了,再买再租都行啊。”申一甲说,“吕良,你还愁有钱没地方花啊?”
从推拿店门口传来娟子的声音:“都起来没有?开饭啦!!”
吕良冲申一甲做着鬼脸,转身就往外走。
申一甲一把拉住他:“你先别跟娟子说,咱们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娟子买的早餐非常全,有包子、馅饼,茶鸡蛋,豆腐脑,小米粥。申一甲忙凑上前去,从娟子的手里接过两个塑料袋,吕良也学着他的样子,从娟子的手里接过了剩下的两个塑料袋。
“娟子啊,你这是把中午饭都带出来了。”申一甲把塑料袋放到桌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把晚饭全都带出来啦。”娟子的脸上毫无笑意。
“真的?”申一甲和吕良同时瞪大的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娟子。
娟子的的眼皮向上一翻,又垂了下去,去柜里取碗筷了。
“唉,愁死了,原来挺有悟性的人,怎么智商滑得这么快呢。”娟子从塑料袋里麻利地取出早餐,瞄了申一甲一眼,“死活就是听不懂什么叫玩笑,什么叫真话了。”
申一甲知道娟子在用话敲打他呢,当着吕良的面,他却不好多说什么。原来他和娟子开玩笑,娟子往往占不到什么便宜,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和娟子有了那个夜晚以后,他发现自己在娟子面前变得笨多了,他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娟子现在当老板了,说话腰板也硬了。”申一甲说,“咱机关小干部也不敢得罪啊。”
“一甲哥,我发现你自从到了机关以后,人变得虚伪多了,学会变着法地作贱自己,你是不是怕我赖上你这个督办室主任啊。”娟子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看吕良,“唉,我们这个小店没有了你这个推拿师的帮衬,我们恐怕连粥都喝不上了呢。”
“大姐!大姐!”申一甲连连告饶,“您行不行好,先赏我口饭吃行不?让我先把肚子填饱了。”
娟子咯咯地笑着,眼里笑出了两滴泪花,忙用手揩掉。
申一甲埋着头,挨着吕良坐了下来,夹过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申一甲有一种预感,以后与娟子见面的机会恐怕会越来越少了。娟子可能这几天就得跟吕良回老家,成为吕良真正的老婆了,他是不可能来为他们送行了,那种画蛇添足的事,他是干不来的。就算他真的来了,娟子的心里也不一定痛快。
申一甲匆匆吃完早餐,回到房间穿好衣服。
娟子从小餐厅出来,站在走廊里喊道:“一甲哥,你今天吃饭有点快,时间还来得及。”
申一甲从房间里出来,穿过走廊时,与娟子擦肩而过。
娟子把手里的一杯奶端给申一甲:“一人一杯的,你喝了再走。”
“我不喝了,吃饱了。”申一甲推开娟子的手。
娟子反手抓住他的腕子,把那杯奶塞进他的另一只手里,歪着脑袋,瞪起了眼睛:“你喝不喝?”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申一甲忙接过杯子,真怕娟子一生气,把一杯奶泼到他的身上。
申一甲端起杯子,把里面的奶一饮而尽,随手把杯子交给娟子,在他的手上拍了拍,转身走了。申一甲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已成定局,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了。
申一甲每天早出晚归,一连几天住在河滨小区的房子。他知道那个推拿店不能再随便去了,它白天是一个推拿店,晚上却是娟子的家。对于娟子来说,他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局外人。
上午十点钟,娟子给申一甲打来电话。
申一甲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他现在最害怕娟子的电话,又最期待接到娟子的电话,害怕是因为娟子打来电话肯定是向他告别,那就说明,她和吕良就要回老家了。期待是因为如果娟子打来电话,他就可以去推拿店,帮她改造新房了。
“一甲哥,我和吕良今天一起回乡下,去看他的父母。”娟子的话果真不出申一甲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