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入关,而应乘着黑夫与王贲决战之际,先进军魏地,再图韩地、河北,复五国社稷,合六国之力,以少将军为纵长,积累粮秣,训练新卒,等南北秦军疲敝,再西进不迟。”
项籍一直在饮酒,虽然张良已说得很透彻,项籍也不可能为了逞一时之名而便宜了与他家有过节的黑夫,但对张良之策,他依旧有些不满意,只看了旁边的范增一眼:
“亚父以为如何?”
范增睁开了眼,朝项籍拱手道:“少将军这两月来,已连续打了三场大战。下邳破秦军,彭城斩秦嘉、景驹,又强攻淮阳,虽名震天下,但士卒们损失不小,也疲敝了,恐不能再西进,依老夫看,还是从张良之策为宜,派遣使者,各去诸侯,复立其后人为王。”
“善。”
项籍本欲当堂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范增对他摇了摇头,他这才忍了忍,扫视堂下众人:
“大野泽彭越已入齐,立田广为王,燕国后人则在国灭时被秦吏屠戮殆尽,且路途遥远,暂且不论,其余魏、赵、韩,谁可为王,谁又愿前往?”
张良立刻起身应诺:“韩公子成,曾受封横阳君,现尚无恙,且有贤声,可立为韩王,为楚声援。”
项籍颔首:“韩成人在何处?”
张良道:“公子成,遭秦吏缉捕,避难于芒砀山,我已请人去寻到了他,不日将至淮阳!”
他又请命道:“良韩人也,三世相韩,熟悉韩地山川,又多门生故吏,我可去颍川,召集韩人义士,提前发难!”
项籍却道:“子房急于复韩,我知之,但颍川那边,形势有变。”
“八月中旬,有黑夫部将曰韩信者,从汝南进军,前几日在上蔡大破秦军万人,又北击方城、叶县,正与秦军一部交战于昆阳。”
叶县、昆阳到淮阳不过三百余里,所以项籍知道那边的情况。
范增笑道:“若非少将军急击淮阳,吸引了颍川、汝南的秦军兵力,韩信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得逞。”
也就这位“亚父”敢这么明白地批评项籍了。
“不然,纵我不打淮阳,韩信恐怕也能取胜。”
一向心高气傲的项籍却对这“韩信”竟十分赞赏:
“我听说韩信在黑贼麾下为都尉,年轻勇锐,攻打百越时便立过大功,而后又在长沙大败李由,更白衣渡江,奇袭江陵。”
“依我看,若无此人几次救急,黑贼恐怕早就战败授首了。”
“如今黑贼被王贲困于汉滨,韩信又为之张奇兵,出冥厄,直插中原腹地,孤军深入,却屡败秦师,烧其粮道,搅得秦军后方大乱,真是一个兵家奇才!”
说到这,项籍竟不由嗟叹道:“据说那韩信也是地道的楚人,他若能归顺大楚,为我所用,该多好啊!”
这时候,堂下响起一个声音:“既然少将军如此喜爱韩信,我愿去为将军游说此人,让他弃暗投明!”
……
说话的是叫武涉,盱眙人,项氏昔日的食客,也是项籍麾下不多的文士,他是范增从寿春带来的,说此人能言善辩,可为说客……
见项籍言辞中对韩信的用兵颇为赞赏,一直没捞到机会表现的武涉立刻出面,希望去游说韩信。
张良也赞同:“少将军也说了,韩信有兵两万,是黑夫的左膀右臂,也是打破南北平衡的关键,若真能说服他追随楚国,不但能让黑夫继续受困,还可让义军虎添翼,颍川必能轻易夺取!”
而复兴韩国,自然也就有望了。
但项籍本就是个叶公好龙的家伙,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对武涉的请命不置可否,却道:
“此事稍后再议,韩王人选有了,子房也愿冒险入颍川,赵、魏两地,可有人去?”
张耳和陈馀相视点头,一齐出列:“张耳魏人也,曾为外黄之侠,与魏地豪杰相识,我愿前往魏地。前宁陵君魏公子咎,有贤名,今为庶人,与其弟魏豹匿身于临济,可立为魏王!”
陈馀亦道:“臣尝游赵,知其豪桀及地形,愿请奇兵北略赵地。赵公孙赵歇,乃赵孝成王之玄孙也,为人贤,今居巨鹿郡大陆泽,投靠赵地大侠鲁勾践,可为赵王!”
张耳是魏国名侠,陈馀的妻家在赵地,名声响亮,这两人过去,或能闹出一番事业来,项籍同意了二人的请命,
他又点了破淮阳时立下功劳的陈人武臣,带着一千人作为先锋,随张耳进入魏地,至于随陈馀去赵地的人选……
还不等项籍想好人选,却有一个站在厅堂内的持戟郎,忽然出列,向项籍下拜:
“臣愿护送陈先生去赵地!”
项籍看了那持戟郎一眼,三十余岁年纪,身材倒也魁梧,只是只觉得面生得很:“汝何人也?”
“项氏小儿,白长了一对重瞳,这就不认得乃公也?”
持戟郎心里直骂娘,嘴上却唯唯诺诺:
“臣阳城人,陈胜!”
……
PS:第二章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