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从机场里出来时说当了明星要学会保护自己,显然只是鬼扯,但等坐到丁少仪办公室里,开始接受《东瓯日报》的记者采访时,却真的有种自己出名了的感觉。面对同样一个问题,他现在得回答几次、十几次才能逐渐摆脱,而且摆脱得还不是相当彻底,时不时就会被身边哪个人突然提起,然后不得不再重新说一次。次数多了,装逼都装得意兴阑珊。
面对眼前素未谋面的年轻记者,林淼从下午两点半开始,昏昏沉沉地和他一直从小学入学掰扯到昨天领奖,中间喝牛奶喝得肚子发涨,厕所都上了两回。好不容易等问题都答完了,那个一开始还挺拘谨的记者,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灵光乍现,临走之前,又找到一个清奇的角度,满眼神采飞扬地问林淼道:“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是不是真的啊?”
“你哪里听说的啊?”林淼倒是怔了一下。
采访记者笑道:“你自己天天到处说我家莉莉、我家莉莉的,我们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莉莉是谁啊?是小学的女同学,还是上初中以后才认识的大姐姐?”
“你挺看得起我啊……”林淼没精打采地手上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放,靠进沙发里,开始回忆道,“这件事该怎么说呢。那一年,我七岁,她也七岁,是命运把我们带到了一起,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其他的解释。总而言之,在经历了一大堆复杂的事情之后,我们终于从萍水相逢到相识相知,再到生死与共,再到不离不弃,反正这段恋爱,我感觉能从八岁谈到八十岁,是不是很浪漫?”
记者有点懵逼地点点头,又问:“那莉莉到底是谁?”
林淼仰头看着天花板,继续感慨:“她是万里晴空夜里的月亮,是雨后山谷里盛开的花,是午后恬静江水上的斜阳,是梦中迷路时,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的人。知道什么叫美好吗?知道什么叫安宁吗?知道什么叫港湾吗?知道什么叫就是那个人吗?”
记者陷入了石化。
站在边上旁听的晓红,双手捂住了嘴。
俏丽吗……
这个情话说得太有技术含量了……
“所以……莉莉到底是谁?”记者同志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林淼喟然长叹:“唉……是啊。莉莉到底是谁?我也一直问自己,莉莉到底是谁。她那么美好,那么温柔,我都感觉这两天晚上抱着的不是女朋友,简直是天上来的小仙女。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要不是她双节棍舞得好,总算还带了一点人间的烟火气,我都怕她突然哪天就会霓裳翩翩地飞走了……”
记者同志想哭:“那莉莉到底是谁?”
“是我女朋友啊。”林淼坐直身子,直视记者同志道,“我说了这么久,你都没听懂吗?”
“那具体的呢……”记者同志比划道,“全名叫什么?在哪所学校上学,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学校和家里知不知道,有没有反对你们这么小就……那个?”
“哪个?”
“就是……就是恋爱啊!”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庸俗、肤浅?”林淼很严肃地盯着记者同志道,“我说的这些,哪一个不比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重要?我们这么小的年纪,要是没有得到双方家里的同意和祝福,我怎么可能跟她在一起?你谈没谈过恋爱啊?”
记者一愣:“我都结婚了啊……”
林淼呵呵一笑:“一看就知道是原始生理需求驱动的结果,肯定不是真爱。”
记者同志安静片刻,转头对已经笑趴在桌上的丁少仪道:“丁主任,我的采访结束了。”
“好,好,你先出去吧,哎哟,笑死我了……”丁少仪已经没力气照顾记者同志的心情。
记者同志一脸郁闷地起身往外走,一边对林淼最后阶段的表现很失望,一边又自我怀疑,他跟他老婆的婚姻,是不是确实是原始生理需求驱动的产物。
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洛漓!”
“啥?”记者转过头,不解地望向林淼。
林淼道:“洛河的洛,漓江的漓!洛神有多好,我家莉莉就有多好。漓江山水甲天下,我家莉莉也甲天下。你一定要把这句话写到报纸上,一定要写明白,重点指出来,这句话是我说的!我要报纸收藏起来,等过个十年,跟她求婚的时候再拿出来给她看!绝对当场拿下!”
记者的眼皮子猛跳了两下。
这小孩,感觉留着是个祸患啊……
好想代表妇联消灭他……
……
《东瓯日报》的采访,终于赶在天黑之前结束。丁少仪笑得不能自已,带着已经喝牛奶喝到饱的林淼,匆匆上了出租车。林淼没问她为什么不让晓红开车送他们过去,想来肯定是场合不合适,有些人、有些话,还不能让仅仅只是秘书而非心腹的晓红知道。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华侨大酒店门口停下。
丁少仪牵着林淼的手进去时,林淼敏锐地发现,前几次过来那几个一直背地里说他和老林坏话的门童,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看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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