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的好想回家啊……
罗东岳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哭泣。
沈望江无语问郑爱芬道:“同志,你能先把孩子放下来吗?我们的工作还没结束,你们是来配合调查的,不是来捣乱的,这么多记者还看着呢。”
大佬闻言,总算回过神来,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踩,维持纪律道:“女同志们注意一下影响啊,调查还没结束呢!”
屋里几千只鸭子这才总算消停一些。
郑爱芬把林淼放下来。
林淼又坐回到沙发上,继续接受罗东岳调查。
罗东岳看了眼满屋子抽烟的、吃糖的、拍照的甚至角落里还有两个打扑克牌的,悲愤的鲜血已经涌上嗓子眼,感觉分分钟张嘴就能喷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控制好情绪,然后再次望向表面上人畜无害的林淼,沉声问道:“《虫儿飞》这个歌的词曲,你是怎么写的?”
“不是写的。”林淼奶声道,“就是随便哼了几句给钟老师听,然后钟老师再把曲子写下来。”
“那歌词呢?”
“歌词靠胡编啊,怎么押运怎么来,然后我爸又改了一下。还有啊,你们拿到的二手资料不准确,那个歌曲备案上的词作者已经换成我爸的名字了。”
罗东岳不想搭理林淼了。
沈望江问道:“要不要我去隔壁问问冯局,看能不能先让林国荣出来一下?”
边上几个人听到这话,顿时烟也不抽了,牌也不打了。
江洋二话不说扔下他手里一对3和一张8,屁颠屁颠就跑上来问:“我姐夫可以走了吗?”
罗东岳一看这阵仗,立马摇头道:“不用,用不着打扰冯局。”
满屋子人又把烟塞回了嘴里。
江洋一脸惆怅走回到牌桌前,说洗牌就洗牌。
手里还拿着四条2和一对老王的宫昌吉顿时脸得绿了,高喊道:“你干嘛?”
“哎呀!”江洋一脸失忆的样子,忙道歉道,“脑子里只想着我姐夫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宫局长,这把算我输……”
什么叫算?本来就你是输啊!
宫昌吉鼻子都气歪了,把牌一扔,直接起身走了。
四条2都出不去,还玩个蛋!
屋里闹腾腾的,罗东岳脑门上青筋在跳,他再一次强行把火压下去,继续问林淼道:“那你现在能像写《虫儿飞》那样,再现场随便编一首新歌出来吗?”
这个要求,显然就相当抓眼球了。
江洋凑回到记者们身边,抽烟的大佬们,眼神也都犀利起来。
这个世界上,貌似没有比现场命题、现场作答更能体现水平的考试了。
尤其还是在这种跟监察工作有直接关系的情况下。
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淼却先吐了个槽,对罗东岳道:“叔叔,说实话,本来你这个要求,是很过分、很不合理而且很业余的。你是要知道写一首质量还过得去的歌难度有多大,肯定不会这么要求我。但是今天情况特殊,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罗东岳闷声不吭。
林淼继续道:“歌呢,说实话,是前些天就准备好的。为了防止被春晚组委会淘汰,我又准备了方案B,我先把歌词写给你们看看吧,给我张白纸……”
沈望江马上把纸和笔全都递了过去。
林淼拿过纸笔,先玩花活地转了转笔,在吃糖小姑娘眼睛齐齐发亮的时候,又动作一收,潇洒地在纸上刷刷写下了歌词的题目。
《追梦赤子心》。
一群大佬纷纷不讲究地探过头去,先是被林淼的字迹惊艳一下,然后就见他停都不停地极快地把歌词书写下来:“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林淼写一句,大佬们念一句。
越往后读,屋子里杂音越多,连职业操守极好的记者们,也全都嘀咕起来。
“有点意思哦。”
“听着挺……挺励志的啊。诶!老王,你在哭什么?”
“妈的,写到老子心窝子里去了……”
房间内声音越来越响,罗东岳和沈望江甚至已经都不约而同地考虑,要不作文就不用考了,一个人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挨多少白眼才能写出这样的东西啊。
这个小孩,要么就是天才,要么就是妖怪。
这种小孩,还用查个屁呢?
明天回厅里直接把这歌词往领导桌上一扔,事情不就圆满解决了?
罗东岳和沈望江心里各种念头,约莫十分钟后,林淼歌词写完。
两个人急忙想把歌词拿走,林淼却摁住纸,大声道:“等一下!”
罗东岳一愣。
林淼又朝江洋喊道:“舅舅!把我书包里的那个章拿过来!”
满屋子的人不由都听笑了。
罗东岳也不着急这几秒钟,任由江洋在林淼的书包里掏了半天,先他看从书包里掏出一条红领巾,然后又是两把做工精巧的小钢弩,再又是一本《未成年人保护法》,最后才摸出一方小印章来,问林淼道:“是这个吧?”
“对!”
江洋忙别别的东西都收拾回去,拎着书包、拿着印章走到林淼面前。
林淼拿过印章,哈了口气,往纸上一盖。
磨蹭半天,才终于把歌词交到了罗东岳手里。
罗东岳接过纸,看了眼那印章,不解念道:“君屌大……”
屋内早就被老林满世界科普过的大佬们,异口同声教育:“君不见!”
罗东岳仅存的一点脸面,当场就丢成了负数。
尼玛,都最后一下了,还要给老子下个套……
这辈子再也不想来东瓯市了,给升职加薪都免谈!
“罗处,你眼睛怎么了……”
“歌词写得太好,我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