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苍白的容颜,在睡梦之中依旧蹙起的眉头,以及腹部包裹着的厚厚的纱布,只觉得心里十分难过。他的小月,从小一直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何时受过这种苦?而且若是苏幕遮说得话是真的,那女儿岂不是一直代人受过?她这十几年来受的那些苦,都是替别人受的!
这样的认知。足以令任何一个爱女儿的父亲愤怒到失去理智!
“咚咚。”玻璃那里传来两声轻轻的敲击声。江父起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还没有意识到。直到那声音再次相似,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转头朝窗户外看去。结果这么一看,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窗户外边,怎么凭空飘着两个人?!
还好江父的胆子也不算小,惊吓过后,他仔细一看,勉强认出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好像是苏幕遮,但是另一人他却没有见过(狐卿此时使用了障眼法。)
他战战兢兢地去拉开窗户,苏幕遮跟他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从青云上跳进了病房内,落地无声,十分轻巧。
他旁边的狐卿自然也跟着一起跳了进来。
“苏先生,您这……”江父仍有些灵魂未定。正常人哪里能够飘到天空的,这是什么操作?
苏幕遮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来晚了,我们刚从xx山过来,路上耽误的时间可能有点长,还希望江先生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其实江父想问得是他们怎么能够飘到天空啊?!不对,他们说他们是从哪来到——xx山离这里起码有两百多公里吧,再快的速度也不能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到达这里吧?
江父有满肚子的疑问,可是苏幕遮并不想回答,所以根本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他来到江心月的病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道,“没什么事。”
说着,他又要江父帮忙解开江心月腰腹部的纱布和绷带。
江父当然是不想同意的,不过苏幕遮却说,“我想看看,她的伤口有什么问题没?”
——伤口即使有问题,也已经背医生护士处理了啊。看着苏幕遮的眼神,江父这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慢慢地解开了女儿腹部的绷带。
绷带一圈圈解开,江心月腹部的伤口也显露了出来,那伤口不大。不过据说比较深。已经不再流血了,就是伤口处颜色比较深。
江父觉得这是正常的情况。
没想到苏幕遮却划破自己的手指,将手指悬于那伤口的上方,准备把血液滴进去。(好孩子不要学!不要随意乱动别人的伤口,防止伤口感染!)
江父一见就急了,慌忙就要上去组织。r然而为时已晚,苏幕遮已经把血液滴了进去。江父正要开口训斥苏幕遮胡闹的时候,却惊悚地发觉女儿的伤口居然冒出一阵乌黑的液体来,并且那液体还散发着一阵恶臭。
而躺在病床上的江心月似乎也有所感受,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额头上冒出大滴大的冷汗来。
“我就知道。”苏幕遮冷哼一声。
“这是死人尸体腐烂后产生的液体?”狐卿问道。
苏幕遮点头,“是,那水果刀上应该是抹了这种东西。”
尸体腐烂后自然会产生一些粘液,这种东西除了比较瘆人以及不干净之外,本身是没有什么的。但是若是有心人想要利用的话,也不是不能把它变成其他的东西——爱去怨气,比如邪气,比如剧毒……
说到底,那幕后之人就是害怕不能利用人力来害死江心月,所以还加了一些其他的措施。对方是铁了心地想要尽快害死江心月。
他俩对话的语气平平无奇,然而一边听着的江父却差点没有吓死。什么尸体腐烂?什么液体?这一摊黑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麻烦江先生帮助江小姐处理一下,这东西逼出来之后,就没有什么危害了。”苏幕遮对江父说道。江心月毕竟是个女孩儿,腰腹也算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他自然不好主动帮忙的。
“怎么,怎么处理?”江父的大脑还没有重启成功。
“拿纸巾擦掉就好了。”江父赶紧照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过这么一出之后,他总觉得自己女儿腹部的伤口的颜色变浅了一些。
处理掉那液体之后,苏幕遮又掏出一瓶药,倒了一粒药丸,捏碎之后将粉/末洒在伤口上,这才嘱咐江父将绷带重新包起来。
因为刚刚见识过苏幕遮的“神奇”,所以接下来苏幕遮无论做什么吩咐什么,江父都不会拒绝,都一一照做了,
处理完伤口之后,江心月紧蹙的眉头慢慢平复了下去,脸色也红润了一些,情况看起来应该要比之前要好。
“苏先生,我女儿,我女儿遇袭,难道并不是意外么?”这是江父早就想问得一个问题了。
“我做了实验。”苏幕遮说着,掏出一方小巧的罗盘,置于手心。江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眼睛便紧紧地盯着。
苏幕遮拿着罗盘靠近江心月,只见罗盘上刚刚还静止不动的指针,突然疯狂地转起圈来。苏幕遮退后几步,罗盘又恢复了正常。
“这……”江父惊疑不定。
“江小姐身上的‘气场’太过混乱,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正常人并不会。”苏幕遮说着,又将罗盘靠近江父,只见指针微微转了四分之一圈之后,就停在那里不动了。
“一个人每个时期的‘气场’,都是稳定的,在时期与时期之间,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是在时期之内,气场并不会发生变化。而若是一个人的气场太过混乱的话,就容易发生一些‘人祸’。江先生能够听的明白么?”苏幕遮收起了罗盘。
江父勉强点头。“大约可以听得懂。也就是说,‘气场’混乱的话,就比较容易倒霉?”
苏幕遮点头,“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只不倒霉的程度会比较深罢了。对了,您家那名帮佣在哪?”
一提到那个女人,江父就咬牙切齿,“在八楼的精神科里,明天她就会被转到精神病院中。”
苏幕遮微微颔首,“我收集江心月身上的一些气,上去看看他。先让我朋友在这里陪着你们吧。我朋友很可靠的。”
江父虽然不知道“气”这种东西该怎么收集,但是苏幕遮说话,他也只能点头。
苏幕遮收集了一些“气”之后,就上楼去了。独留下江父还有狐卿这两个唯二情形的人,在病房中面面相觑。
因着那障眼法,即使狐卿的面目虽然没有做任何的改变伪装,江父依旧不能够认出他来。
因为觉得这样的气氛有点尴尬,江父清清嗓子,正准备说点什么,打破尴尬,却见狐卿迅速扭头,看向窗外,摆明了不想跟他说话。
江父:“…………”好尴尬,苏先生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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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走廊上还有电梯里都没有什么人,苏幕遮乘坐电梯上了八楼,去前台跟护士说了一声,然后直接进了帮佣所在的那间精神病房。
病房之内只有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约束衣,无法擅自动作,应该就是江家那名帮佣。她身边也没有什么人照顾着。
苏幕遮直接将那江心月的气给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