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久的亲昵。
叶文心哪里知道母亲心中所想,还以为母亲终于看到自己了。小孩儿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母爱之中,既兴奋又惶恐,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做梦。
他在孺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并不知道白蕴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愧疚——或者说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罢了。
放在叶文心面前的小水杯里放了具有安眠成分的药粉,叶文心吃饱之后,乖乖地喝下了这杯掺了药的水,不多久就陷入了深眠之中。而与此同时,叶仪也带着昏迷的叶江沅回到了家中,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他们所请的那位大师。
那位大师在叶仪家转了一圈之后,让白蕴夫妻俩将两个孩子送到了他们的房间里。他则在小小的房间里设好了祭台,准备开始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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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蕴忽然感觉到嘴上那种无形的封印解开了。这一解开,顿时让她一个刹车不及,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她格外惊悚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明明你当时已经昏睡过去了!”
叶文心淡淡地说道:“我的身体很沉重,但是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
“妈妈,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了不妙,我向您求情,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呀?”叶文心看向白蕴。
白蕴避开了视线,不敢跟自己的小儿子对视。
可是她这样逃避的态度却愈发激怒叶文心。他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白蕴道:“妈妈,我问你,你还爱不爱我,你愿不愿意抱一抱我?还有,我想活着。”
这三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白蕴一个要求都没为自己的小儿子做到。当时叶文心忽然转醒,可是将白蕴夫妻俩下了一大跳。但是怕耽误到救治大儿子,白蕴急得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掺着药的水,强行喂给了叶文心。
叶文心怀着满腔的失望和愤怒,再一次被迫陷入了昏睡之中。
接下来就全部交给那位大师了,夫妻俩退到一边,看着大师做法”。做法过程尤为漫长,夫妻俩本来看得挺认真,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可到了后半夜,夫妻俩都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睡意,最终没有撑住,到底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睡着之后,后面的事情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了,也没有亲眼看过。夫妻俩只知道,当他们第二天早上再醒来的时候,这场法事已经结束了。
他们赶紧从躺了一夜的地板上爬起来,还没询问,就听坐在沙发上的大师说,这场法事成功了。
夫妻俩欣喜若狂,连忙检查叶江沅的情况,发现他果然退去了高烧,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这说明他被救回来了——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夫妻俩守在大儿子的床边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大师提醒他们,去看看他们小儿子情况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叶文心。
所谓“命抵命”,自然是一命换一命。叶江沅被救回来了,叶文心的情况当然就变得不容乐观。
他出现了叶江沅发病时的状况——体温迅速升高,人昏迷不醒。
对于小儿子,夫妻俩自然有愧疚,于是他们将这种愧疚转成了实际行动——夫妻两人,当天又把小儿子送到医院去了。
对外他们宣称,小儿子也出现了和老大一样的状况,这才送到医院来抢救。这个时候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家发生的事情,还在同情这对夫妻俩——大儿子才接回去,小儿子又重蹈了哥哥的覆辙,若是治不好,这俩孩子怕是都保不住,可怜人啊。
白蕴和叶仪还幻想着出现奇迹——万一小儿子的病能被治愈呢?毕竟,毕竟他的身体比他哥哥健康多了。要是能救回来,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没什么所谓了。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着用这一招啊。
若是叶文心能够被治好,那他们肯定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
然而无论白蕴和叶仪问问安慰自己以减轻心中的的的负罪感,奇迹到底还是没有发生。叶文心住院的第二天,非但没有醒来,情况反而变得越来越严重,他的脏器作曲衰竭,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书。
只是再一次拿到这薄薄一张纸,白蕴和叶仪没有了之前的难过。他们甚至安慰自己——如果最终没有熬过去的话,只能说明是叶文心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