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思玲叫住了孙逸,挡住了前路。
“让开!”
孙逸漠然看着何思玲,沉声喝道。
何思玲的来意,是想阻拦孙逸冲动报仇,打杀蔡进。
她了解孙逸的本事,杀个蔡进,搓搓有余。
但是,蔡家背景不简单,何思玲担忧孙逸鲁莽冲动,会惹来更大的祸劫。
孙逸清楚何思玲的来意,更加执意要去。
“蔡进必死,但不是现在。”
何思玲漠然抬头,迎视着孙逸的目光,冷声道:“他害死我娘,我会让他以命抵偿。只是,就这样去报仇,根本不可能。”
“蔡家有县城李家撑腰,若是就这样杀了蔡进,蔡家势必不会放过我们。”
“你这样前去,便是自寻死路,平白枉送性命。”
“而且,就算现在让你去,以你的修为,能在李家,杀得了蔡进吗?”
何思玲漠然凝视着孙逸,她并不觉得,孙逸有撼动李家的能力。
孙逸不为所动,只是漠然凝视着何思玲。
李家势大,他无可奈何。
但是,他要杀个人,除非李家抵死庇护。
否则,没谁拦得住他。
看着孙逸沉默,何思玲深吸口气,压下心底躁动的情绪,漠然道:“蔡进的命,留给我。县试之时,我必让他偿命。我娘的仇,我要亲手去报!”
说完,何思玲紧紧地盯着孙逸的眼睛,眼神间,满是恳切。
孙逸漠然,心底情感交织,攥拳的十指,紧了松,松了紧。
歉疚,难安,让他陷入犹豫。
何思玲见状,不由分说,拉着孙逸的手,拖着返回何家村。
孙逸想要挣脱,但何思玲格外用力,尽显坚定的决心。
最终,孙逸放弃了挣扎。
……
何家村,篱笆院。
废墟被清理,堆到了一边。
而在篱笆院地,多出了一座坟包。
在村民们的襄助下,何浩葬下了霍玲珑的遗体。
村民们聊表慰藉后,便陆续散去。
这种事情,不便多言,只能望其节哀。
何浩未曾在意,椅坐在坟包前,一手持刻刀,在一块木牌上雕刻着碑铭。
何思珑跪在一旁,身披素衣,哽咽不断。
废墟间,一片哀悸。
孙逸被何思玲拖了回来,站在坟前,默默地看着何浩雕刻墓碑。
他一语未发,只是沉默着,灌着酒。
何思玲在何思珑旁边跪倒,烧着纸钱。
听着何思珑的哽咽,何思玲将何思珑抱在了怀里。
“姐姐……”
姐妹依偎,何思珑忍不住悲恸,抽泣难制。
何思玲都是红了眼眶,紧紧的抱着何思珑的脑袋,埋首发梢间,默默垂泪。
昨日,一切都是好好地。
一家和乐,满是幸福。
转眼,却是天人永隔,难诉离殇。
坟前一片沉寂,气氛哀悸又压抑。
孙逸默默站立,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何浩将墓碑雕刻好。
“爱妻霍玲珑之墓,夫,何浩立。”
墓碑很简陋,但雕刻的字体,却是苍劲有力。
刻好墓碑,何浩刨开坟前土坑,将木质墓碑插进了坟前地面。
何浩颓坐在地,布满刀口与泥土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墓碑。
那双灰暗的眼中,满是爱怜与温柔。
“偶与君相遇,余生双宿栖。纵然路长远,此情无归期……”
何浩轻声呓语,呢喃着这首定情的诗句。
三十年前,那一幕幕初遇的画面,情不自禁的在脑海盘旋回放。
那乍然一见的魅力,那回眸一笑的温柔,那顾盼生姿的美丽,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挥之不去,遏制不住。
旧忆如决堤洪水,汹涌而起,何浩跪伏在地,埋首尘土间,无声抽泣。
那昂藏的身躯,止不住颤抖,更让哀悸侵染人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晚,何浩终于是颓然倒地,长长地吐息。
有气无力的翻身坐起,何浩依靠着坟包,扭头看向孙逸,道:“孙兄弟,能不能……讨口酒喝?”
他的声音已然沙哑,面容愈发憔悴。
孙逸闻言,屈膝蹲下,将酒葫芦默默地递给了何浩。
何浩感激的看了孙逸一眼,接过酒葫芦,咕噜咕噜的大灌起来。
辛辣的酒水入喉,他苍白的脸颊,迅速涨红起来。
很快,眼神便多了几分朦胧,似醉似醒。
醉态渐显,何浩才放下酒葫芦,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压抑与悲悸。
何思玲和何思珑相互依偎,默默垂泪,没有阻拦何浩借酒消愁。
何浩将酒葫芦还给了孙逸,道了声谢谢。
孙逸接过酒葫芦,嘴唇嚅动,欲言又止。
“孙兄弟,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在孙逸犹豫时,何浩突然强笑着看向孙逸问道。
“你讲!”
孙逸点头示意。
“帮我疗伤,助我复仇!”
何浩目光灼灼的盯着孙逸,那双灰暗的眼眸,满是希冀。
孙逸闻言,眼神闪烁,眉宇微皱,紧紧地凝视着何浩的眼睛。 后者的恳切与祈求,让他陷入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