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宾们十分惊讶,他们没想到这场好戏最后竟然这么收场。崔家那是什么家族,天南最顶级的家族,崔老爷子又是什么人,天南省省长看到也要执晚辈礼的大人物。
“天南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听他口音,像是外地人。”
“外地人,又姓许……莫非是京南许家?”
“不可能,我见过许家的继承人,不是他。况且京南许家家主都不一定能得到崔老爷子邀请,更别说许家其他人了。”
众人对许开光的身份猜测不休。
有些灵醒的后悔不迭,如果早知道这个人身份,上去攀谈两句也是好的啊,留个印象,以后还不知道能有多少好处呢!
不少嫉妒地看向凌潇潇,他们刚才都看到许开光为她出头的场景了,被这么一个大人物垂青,这女人以后还不得在天南横着走。
凌潇潇却没有这种自觉,她看看王同元的背影,又看看走远的许开光,心中的惊讶已经突破天际。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
“许先生,管教不严,真的让你见笑了。”崔国成还在道歉,“本来我该早点来的,只是被一些俗事拖住了。”
“算了,反正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崔国成来得还算快,如果等他们动起手再来,那就不好看了。
听到许开光并不在意,崔国成稍稍松了口气。他就怕许开光到时候在父亲面前说上两句,虽然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影响,但现在这种关键时候,一点岔子都不能出啊!
这之后,崔国成一边和许开光聊些不痛不痒的事,一边带路,一直将许开光引到园林深处的一座凉亭。
亭中此时已经坐着一个老人。
“小许果然一表人才啊!”等许开光进了亭子,老人站了起来,笑着伸出手,“很久没看到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了。”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笑起来是那么坦然,自然亲切的笑容中有种把事情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崔国成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多少年没看到过父亲这种笑容。自从父亲隐居,就像是丧失了情感似的。
“国成,你下去吧,我和小许谈点事情。”老人随意吩咐道,崔国成点头应是,退了下去。
“很香的茶!”许开光随口赞了一句。
亭中的石桌上点着一个炭火炉子,炉上坐着一把紫砂壶。紫砂壶温润古朴,炭火把它烧得有些红,凉风拂过,壶中的水咕咕作响。
“小许喜欢就好,我这个糟老头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自己种的茶叶还算过得去。”老者的声音不像是天南这边的调调,倒像是吴语。
“您老不是天南人吧?”许开光随口问道。
从进入崔家以来,他看到的一桩桩,一幕幕都不像是天南会出现的东西。崔国成、崔元贞他们还好点,可老者怎么看都像是水乡的人。
“呵呵,是啊,我从小在京南长大,临老了,才搬到天南来。”
许开光目光一闪,崔家果然是江南的家族。可如果这样,就有意思了。
为什么崔家放着京南那种好地方不待,要搬到这边境来呢?
就在这时,水沸腾了,老者提起水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这是标准的喝茶程序。接着他取出茶饼,捏下一小块,表情严肃地放进杯中。他沏茶时神情肃穆又专注,动作轻灵而优美,就像是顶级的钢琴家在弹奏一首擅长的琴曲,举重若轻。
沏好茶后,老者一只手垫着,另一只手扶着茶杯的杯沿,似乎根本感觉不到茶杯的温度似的,将茶杯转了一圈,给许开光奉茶。
许开光站起来弯下腰不动神色地接过茶杯,然后将茶杯反方向转了一圈,欣赏起茶汤的颜色,一丝不苟。
“很漂亮的茶色。”许开光礼貌道。
饮茶在古中国是很重要的事,即使到了现代,也该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夸过后他将滚烫的茶杯举到嘴边,微微仰头,喝了一口,赞赏道:“很不错的茶。”顿了顿,又挑眉道:“不过冲沏得快了点,不是很完美。”
“哈哈哈,”老者笑了笑,“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懂茶的很少,不过更少的是敢当面指出我错误的人。”
许开光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
“沏茶是我的一点小爱好,既然茶喝过了,我们便谈谈正事吧。我这次请小许来,有两件事,”饮过茶后,老者悠悠道:“说第一件事前我要先谢谢小许。”
“谢我?”许开光有些疑惑,他好像没帮过崔家的忙啊!倒是和崔家起过不少冲突。
“没错,我要代表崔家谢谢你!”老者又露出了那种亲切的笑容,“谢谢你狠狠给了白载基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