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暴雨天气让河堤一决再决,百姓们一撤再撤,现已经快要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深夜里大雨虽然已经停歇,但滚滚的洪水发出的轰鸣还是让人一阵胆战心惊。
闵柏衍一行人双手紧紧抱着树干不敢松懈分毫,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整整一天一夜。
昨日闵柏衍一行人决定弃马徒步前进时不过走出去短短十数里,便遇上了山洪暴发。
滚滚洪水带着杂草山石树木倾泻而下,闵柏衍他们纷纷逃到粗壮的树干上,大雨接连下了一夜又一个白天,到今夜方才停歇。
白天时,他们眼见着封地派来送信的信使被滚滚的洪水吞噬却无能无力。
抱在树干上的闵柏衍眼窝深陷,一双始终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布满凝重和疲倦,消瘦的脸颊上颧骨凸起,脸上沾着早已干涸的泥浆。
前去封地骑马正常情况下只需七天便可到达,如今已经过了四五天,他们才仅仅走了一半的路程,这里已经如此情形,封地中会不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
扒在树干上深深抠进树皮中的手指被雨水冲泡的发白浮肿,身上的衣服很身体烘干后便很快又被大雨浇湿,此刻湿淋淋黏答答的粘在身上,风一吹,便是一阵让人瑟瑟发抖的寒冷。
漆黑的夜里仍旧乌云遍布,滚滚的闷雷已经走远,远方天际偶有一道闪电划过,随后便是一声咕隆隆的雷声遥遥传来。
脚踩在枝丫上,整个身体紧贴在树干上,闵柏衍看向前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头更是一阵阵的犯晕。
已经整整一日,他吃不下任何的东西,就连水也仅仅只是润了润干涸的嘴唇,现在暴雨骤停,呼啸的山风倾斜而下,闵柏衍只觉得通体透寒。
又一阵眩晕让他不由地晃了晃,闵柏衍倾吐一口有些灼热的气息,心中不住的想,他怕是要撑不到封地了。
可若是他不能亲达封地抚慰民心,几座城中的百姓和官员定会民心不稳,怕是会有大事情发生。
这种面对着不可抗力的天灾最容易让人生出的悲伤和绝望的心,更何况赈灾银两迟迟不下和不见踪影的瑾王,都将会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是自己不能前去,怕是这件事就会落在二皇兄玥王爷身上,万一百姓们真的暴动起来,这种民乱看在二皇兄眼中怕就是刁民无理。
而他一定会选择杀一儆百,用以暴制暴的方式来用最快的方法解决问题。
这样一来只会暂时的用武力来压制,却做不到真正的让百姓们信服,更有会让百姓们对皇家之人失去信心和信任。
而二皇兄又不用担任何的责任,毕竟这封地是属于三皇子瑾王爷闵柏衍他自己,而非是玥王爷闵柏淳,于闵柏淳来说他不过是临危受命。
届时回到京城之中二皇兄一定会被父皇和百官们大加赞扬,受到伤害的只会是自己和封地的百姓。
大皇兄被接连禁足,二皇兄得到的实惠已经够多,朝堂之上还真是瞬息万变,从前风光无限的瑞王爷倒下了很快玥王爷便崛起。
自己绝不会让二王兄去伤害封地里的百姓,更不拿封地百姓的命来给玥王爷筑造攀登太子之位的阶梯!
闵柏衍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一阵刺痛过后他半天舌头都已经毫无知觉,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后他努力的吞咽着亲卫递过来泡发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