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向帐外走了出去。
临了快到帐门口时,晏梓河忽然停下了脚步。
“旁的大道理我并不懂,不过殿下此时并不易动怒,这件事暂且按下别提,否则师父定然会生气。”
说罢,晏梓河也不理会沈斌,便拿着药碗脉枕等物径直出了大帐。
留在原地的沈斌脸上现出一丝懊恼的神色来,但旋即却是一脸颓丧地长叹一声。
若有可能,他自是不愿把这些腌臜事情搬到殿下面前来,可瑞王殿下来者不善便不提也罢,更甚是金陵也已经是狼烟四起。
难道当真让殿下做一个糊涂之人吗?他们又于心何忍?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目睹了闵柏衍伤心失望跌倒在床榻上的沈斌仍旧心有担忧,从地上起身后,默默地守了一会儿,直到闵柏衍的呼吸变得均匀且绵长时,才缓缓退出营帐。
……
金陵主街昌兴街上,一处朱红大门前那对威武的石狮子仍旧如过去那般,像是最忠诚的侍卫一般,守护着它身后的这座宅邸。
然而在金陵中,凡是有头有脸的宅邸五一不在门庭上高高悬挂着一处匾额,莫说那些在朝为官之人,就连商贾都在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虽不敢称府,却可挂着似是“李宅”、“刘宅”、“朱宅”……等字样的匾额。
然而这一处占据着主街且占地面积不小、又毗邻瑞王府和瑾瑜王府的宅邸,除却门前那一对威武的石狮子外,光秃秃的门楣上竟空无一物。
且这处宅邸朱门紧闭,门前戍守着八名身穿甲胄面目冷肃的士兵,他们手中所持着的长枪上泛着森严且冷酷的光,唯有那枪头下随风轻轻摇摆的红缨似是和缓了那股肃杀之气。
但同时,这一抹艳丽的红,又似乎带着些许鲜血的颜色。
银白色的长枪和那一抹看似温暖的红,已经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寒。
往来行走的行人们见到这一处宅邸有些怪异之处后,大都畏惧那几名森严的士兵,纷纷快步疾行,但也有三两行人驻足在不远处交头接耳。
远远看去,从他们的神色间,似是仍旧能看出几分唏嘘之色。
而这一处看似恢弘但却带上几分寂寥的宅邸,正是昔日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往来之人非富即贵的玥王府。
不过短短数月,便落得如今这般模样,又如何能不让人心生唏嘘感慨?
这一处昔日繁华富丽的王爷府邸,已经变成了一处无人问津的无名之处。
府中,昔日的玥王殿下,如今的二皇子闵柏淳已经褪去了一身象征着王爷身份的蟒袍,正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粗布袍,顶着烈日在一处不大的泥地里弯腰忙碌着。
这一处泥地边上散落着不少已经干枯的花枝,且旁边的假山仍旧矗立着,从这些看来,这一处泥地的前身好似是一片花圃。
闵柏淳挽着袖口,裤管也高高地挽到小腿,布袍的前襟也扎进腰间,一双白皙的手也满是泥泞,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又哪有半分昔日玥王爷的风采。
太阳虽烈,且他的脸上也有似是沟壑一般的汗水顺着面颊不断滑落,更有他眼中已经没了往日那般的阴沉。
好似对当下的处境颇有些怡然自得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