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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且陛下已经打定主意要过问,那么此人无论真假,他的生死都已经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可若是不说些恐吓之言,他又实在是看不惯这个鼠雀之辈,在他面前摆出这副有恃无恐狂傲的模样……
可出乎顾言意料的是,他面前这位“鼠雀之辈”却只是满脸嘲讽地哼笑一声,便不予理会他。
这个时候的顾清临心中所想极为复杂,不知该拿出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对待他面前的生身之父。
他对老头子也曾孺慕过、也曾钦佩过,只是那些情感早在一次次的漠视下渐渐淡去,但这一份血脉的牵连,又让他始终狠不下心来割舍。
这种又爱又恨的情感,如今在今天,在看到他面对皇权时卑躬屈膝的模样,和那种深刻在他心里飞扬跋扈易怒不可一世的模样大相径庭时,似是一下便都烟消云散。
他并非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少爷,而他,亦并非是无所不能的。
他见识到了他软弱的一面,便像是见到了最丑陋的一面,他在他面前所树立起那些暴戾独断专行的一面,全都被推翻在眼前。
他已然无所畏惧,又何惧他口中那两句不痛不痒的恐吓?
顾清临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来,不理会顾言,便率先登上了停靠在府门外的马车。
一进到马车里,顾清临便闻到了熟悉的香气,而让他稍感心中宽慰的却是,这辆马车里的摆设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他顺手拉开五斗柜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个玉石雕刻的手把件,随后他又一一拉开其余的抽屉,见到第三层抽屉里装着两本兵书后,便有些兴致全无。
拿在手里把玩的玉石把件被他随手丢在了地上,响起咚咚两声后便又归于沉寂。
呵呵,看来段恒毅还真是打定主意要定了这顾二公子的名头……不过此事也并非不可行,只是他想要的不知他会不会同意。
若是能与他达成交易,就此把顾家二少爷的名头让给他又如何!
且他这一次找回来的主要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这个可有可无的身份而来,不过是为了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和要他一个承诺罢了。
段恒毅他并不了解,但有关已逝的段大将军他在归途中却听闻了不少,且在那座近乎避世的山村里,埋在山头上那些无名的坟冢,都让他渐渐明白活着的意义……
此时不被顾清临所了解的段恒毅,正闲庭信步的走在皇宫内院里,而召他入宫的轩帝,他却并未得见。
段恒毅是几人中最先赶到皇宫的,但他并未如愿的见到轩帝,且他在来时路上想好的,先告那位致果校尉一状的打算也算是泡汤了。
晚风送来一阵阵的燥热,同时也吹起了小花园里阵阵甜腻的花香。
百无聊赖的段恒毅毫无形象可言地蹲在一棵树下,口中一边叼着草棍,一边还在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
“哼,已经打算揽事,现在又想着避嫌,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