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长于此,婉儿生性淡泊又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
在卓阳国时,婉儿脸上由心溢出的笑容和轻松,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
而大耀国,这片她生活的土地,给她带来的只是灾患和伤情,甚至是失望。
他怕……他怕婉儿随着越发的深入后,见到这一片皇土之下所掩藏的阴霾和肮脏,会不再寄情于此。
而他曾流出过血汗和血泪去誓死守卫的疆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亲人、他的爱人生长于此。
更是因为他心中的信念和父亲的坚守,甚至是那些为了这片疆土流血牺牲的将士,都在他的心中存留,并无时无刻不再督促着他。
他对于轩帝、对于像顾言、李宏源一类的朝臣心中愤恨,失望,是因为他们的不作为,但他从未恨过这片生养他的土地。
他相信婉儿亦会如此,只是婉儿性子有些多愁善感,常会对某件事某个人先入为主,这会严重影响她的判断……
眼下略卖人一事从广元一带沿水路至此,流经之地多大二十几处,所牵连的人员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轩帝心中顾及此事牵连甚广,不想动摇了朝中的根基,从而选择置之不理抑或是选择杀鸡儆猴,以儆效尤,都是治标不治本之法。
根本就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从而也会让那些不法之徒更加的猖獗。
轩帝的心思,又有谁人能完全参透?
沉了沉后,顾清临才缓缓地吐出心中的折扣郁结之气,语气稍稍放缓,尽量的不让他的声音听上去身为愤慨。
“陛下,臣虽然言之不恭,但臣心中属实有些担忧。”
“陛下可知在城南有一处范家庄?”
“范家庄?可是鸿胪寺寺丞范卿家所在之处?”
轩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后目光便沉了下来,看向顾清临的眼中也带着些许的不善。
“顾卿家可是因为前几日朕赐官于鸿胪寺寺丞内弟官职一事,而心存不满,甚至耿耿于怀啊?”
“陛下……臣并非没有容人之心,更何况陛下自有陛下的用意,臣又哪里会质疑?”
“那你无端端地去调查范家庄所为何事?这是你冒夜闯进朕的寝殿所要禀明的事吗?”
“陛下,并非如此。”
“臣承认,当日臣尾随范智双到城南范家庄的确是为了私心。但若不是那夜的巧合尾随,也不会发现城南范家庄的怪异之处。”
顾清临抬眼看了看轩帝,见他并不言语,便继而道:“夜半十分有锣鼓声声在城内乱响,更有数人举着火把四处走动。”
“更让臣惊讶的是,城南范家庄并非江水支流流经之地,但那里却存了一条数丈宽的河道。”
“这条河道有什么问题吗?这条河道是当初范卿家上奏请改的,想要从南边运来些香料绸缎等珍贵之物。”
轩帝瞥了一眼顾清临,眼中并无惊讶之色。
“陛下,那您可知范家庄实则是一处略卖人之地?”顾清临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