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个郗寒君,以前由于他出身低微,族中高层一向少有关注。如今这一看,竟似比钟殇焰还多了几分智谋。虽然魔族一向最重武力,但排兵布阵的谋士也是不可多得……这一次如果他能活着回来,或许可以尝试封他一个官职,慢慢的锻炼起来……
正当皖彻独自想得焦头烂额时,后方的长廊内,忽然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响动。一个血衣男子缓步踱出,前额烙印着一丛火红魔纹,隐有“王”字威仪。
红发半束,头顶戴血红冠冕,长袍绣华丽花纹,式样繁复,腰间系一条紫色绸带。面容清冷,俊秀无伦,双目中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寒意。但或是因久未出行,往常那有如冰冻三尺的煞气,这会儿却是反常的消退了许多。
皖彻一见了他,登时大喜,主动招呼道:“哎,老虎,你出关了啊,赶紧过来看看!”
那血衣男子脸色登时一僵:“我不看。我对莞萱又做了几件新衣服不感兴趣。”脚步明显加快了一倍,就想落荒而逃。迈出几步后,却仍是忍不住愤愤的补充道:“还有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虎!”
此人正是与皖彻同期上任的另一位年轻魔君,炎天极。本体乃是三睛魔纹虎,魔威全开之时,顶天立地,也是分外霸气。但不知为何,对于“老虎”的称呼,他却总有些抵触。
四位魔皇之中,他可说是一等一的修炼狂人。在他看来,人活着就是应该修炼,问鼎至高境界,什么人际交往,什么扩张地盘,纯属浪费时间。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去探索天魔之上的境界。那时候按照规矩,就该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从而传颂万代了。
在此之前,他便是闭关数月,全力冲击真魔之境,虽然依旧未能跨出最后一步,但长期的积累,也是令得体内的魔力更为凝实,相信假以时日,必能水到渠成。
至于和皖彻的关系,倒也说不上坏,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对方成天围着妹妹转,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没一点男子汉的硬气”。一旦跟他们兄妹打交道,还要连带自己也变得扭扭捏捏……一想起莞萱那个缠人劲,他就浑身不自在了。相比之下,他还宁可去陪六御皇叔吃供桃。
皖彻这回倒是很快的改口道:“那……天极,我不是跟你说这个。莞萱她……进入了时光钟楼。”
一向是“修炼之外无大事”的炎天极,至此终于豁然变色,猛地转过身:“时光钟楼?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皖彻一怔:“之前是六御皇叔准了的……”看着炎天极的脸色,尤其是他很清楚,这个同僚是极少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炎天极未再多言,袍袖一甩,快步走上前,也在皖彻身旁坐下。看着逐渐浮现出画面的水晶球,此时映出的正是开场时的房间,房内一切陈设如故。
“进入钟楼后就分配房间,第二日再集体厮杀?”炎天极双目微动,口中冷冷的吐出了这一句话。
“没错,你怎么知道?”皖彻更觉讶异。
炎天极沉下了声音:“那还是老套路。”
“时光钟楼,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在这里面,还藏着更加可怕的阴谋……”
目光下意识的向窗前的盆栽扫过,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拳砸在桌面上,面容更为凝重。
“现在,有多少人找回了记忆?”
……
宽敞明亮的十人间,窗台边是一株盛放的盆栽,开得稍显稀疏,泥土中静静躺着四枚枯黄的叶片。
坐在木椅上的语宁,依旧是黑衣血眸,仍是那黑暗魔女的造型。
众人一睁开了眼睛,顿时都是下意识的从椅中站起,各自戒备的瞪视着她,似乎立时便要出手攻击。
“不要伤害语宁!”白允也站了起来,匆匆拦在语宁身前,为她挡住了众人的憎恨。
到了第五次轮回,她的记忆终于完全恢复了。而她,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语宁成为众矢之的。
“你在干什么啊,上次我们可全都是被她杀掉的!”向来大大咧咧的简之恒,此时的脸上也满是敌意。
“她,不能留!”剑不归的态度仍是那样干脆利落。
白允极力劝解道:“大家冷静一点,语宁之前只是一时糊涂,这次她不会的……”
然而,就在白允费力的平息众怒时,语宁却是一把推开了她,狞笑着走到房间正中。
“来得正好!那我就在这里送你们下地狱,准备直接进入第六次轮回吧!”
剑不归一言不发,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三分柔云剑,余人也是各自灵力涌动,以备一战。
满场一派剑拔弩张之际,端木止笑吟吟的走了上来,神色悠然,举止从容。
“既然夜晚是主办者为我们举办的休息时间,还是不要辜负了这一番美意,否则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一手轻轻搭在语宁肩上,感到她体内躁动的邪气缓缓平复时,又转向了剑不归:
“管好你的魔族就够了,我们妖族的小妹妹,我少不得是要为她做一做主的。”
在端木止的目光示意下,语宁眼中虽仍有抗拒,却是如火花般的悄然熄灭。收回白骨般的利爪,环视全场,极尽挑衅的冷笑道:
“那好,我就让你们多活一晚。就算睡得不舒服也不要紧,反正天一亮,你们马上又可以享受到第六次轮回的睡眠了!”
白允痛苦的攥紧了袖口。太过善良的人,总会习惯性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语宁在她眼中,是误入歧途的小妹妹,而她的错误,的确是由于自己的失信促成。就算现在她成为所有人的敌人,但是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弃她的!
另一边,庞左却是静静凝视着端木止搭在语宁肩上的手,眼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