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姐姐……”神内琴佳跟进屋里,声音轻了下去,泪珠盈眶。
从小到大她都害怕看到妈妈哭,这一次也是一样。她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伸出手,抱住时雨,渴望自己小小的身子能够给对方一些温暖。虽然她明白这又是一场戏,但是看到妈妈这个样子,还是难受。
神内时雨搂住琴佳,感受着怀中的温度,轻轻拍拍琴佳的背,柔声安慰。眼泪能冲走不好的东西,自己的劳累,经历了太多离别了,但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现下只要等待离开日界的机会。她还要守护琴佳,绝不会在这里倒下。
神内琴佳点点头,想起在家中,母亲素日温柔的话语,父亲的宠爱和关怀,又一次想要向年少的妈妈诉说自己的烦恼——有谁能有这样一段奇遇呢?在这里,妈妈也对自己很好不是吗?为什么她要藏起那些话,明明妈妈都懂,自己却要隐瞒?
琴佳轻声倾吐着自己多日来的困惑,多日来的不安,那些左右为难的时刻和想法……她依恋着菲雨,却又无法分明地去恨江冽尘……
恶魔终究是要接受审判的,他对自己很好,给了她善意,却又可以毫不留情地除掉菲丽卡,不惜制造生离死别。她完全看不懂这个恶魔,却又想给他爱和善意,想要保护菲雨,却还是做不到……她害怕菲雨担心,所以藏了一部分的话……
神内时雨安抚着琴佳,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琴佳,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够了。如果你累了,你烦恼了,我们就是听你倾诉的朋友。不用隐瞒,只要坦诚地做你自己,我们一直在你身边。”
这些东西,和现实中母亲的话语再度重合,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在这里交汇。神内时雨翻开桌边的《小妇人》,一手搂着琴佳,一手捧着书念,像先前一样,用琴佳最爱的故事之一哄她入睡。
“……那些多次送终的人都知道,对大多数人来说,生命的结束如同睡眠一般自然、简单。正如贝思希望的那样,‘浪潮很容易地退走了’……
早晨来临时,这许多月中的第一次,炉火熄灭了,乔的位置空了,屋子里寂静无声。然而,附近有只鸟栖息在正在发芽的树枝上欢快地唱着,窗边的雪莲花刚刚绽开。春日的阳光泻进屋里,照在枕头上那宁静的脸庞上,像是为她祝福——那张脸充满了没有宁静的疼痛。于是,深爱她的人们透过泪眼笑了,她们感谢上帝,贝思终于获救了。”
神内琴佳依偎着时雨,伴着低沉柔和的故事声滑入了睡眠。
安德莉亚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轻轻推开房门。神内时雨轻轻拍着琴佳的背,神情和婉,像一名小母亲那样照料着怀里的女孩儿。
安德莉亚完全没想到,时雨先挺过来了,她还给了她一个笑容,说,不用担心,自己没事,现在不是沉溺在感伤中的时候,她们身边还有琴佳要保护。
安德莉亚也没再多说什么,让时雨好好休息,明天她们一起带琴佳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待她告辞离开,并贴心的为她们掩好房门后,江冽尘就从暗影中走出,直直的朝她走了过来。
他并不打算掩饰自己对她们的监视,站在她面前,神色间看不出喜怒,扫了眼神内时雨睡觉的屋子,语气平淡:“她怎么样?”
安德莉亚态度平淡而礼貌:“刚陪琴佳睡下了,多谢关心。”
江冽尘若有所思的轻一点头,本想再问问琴佳的状态如何,但望见安德莉亚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犀利蓝眸,心思翻滚了下,生生收住了问话。
自己对琴佳这超乎想象的在意,还是不要告诉任何人为好。一旦让人知道,自己会为了琴佳患得患失,担心她受到伤害,他们就完全可以利用琴佳来对付自己。到时候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她,都是大不利。
所以,他必须要维持住那副高深莫测的日界统治者形象。况且刚才他也想过了,现在那个最爱嚼舌根的菲丽卡已经不在了,安德莉亚算是自己这边的人,只要能把小雨也争取过来,一起做琴佳的工作,不愁化解不了这次的矛盾。
安德莉亚不知有未看穿他的心思,见他半晌没有后话,她从容的扬起头,说出了自己一早的打算:
“江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挺喜欢小雨和琴佳的,能否让她们和我同住,陪陪我?”
江冽尘再朝屋子瞟了一眼。这里是池爱的旧屋,当时毕竟是给两个下人住的屋子,整体环境虽不算太差,却也说不上很好。神内时雨放着自己给她的好屋子不住,非要跑到这里吃苦受罪,他对此不满很久了。
此外,他还有另一重考量。在她那个顽固不化的脑袋里,她认为留在自己身边只有痛苦,此前在背后撑着她的人是菲丽卡,现在她的精神支柱已经被摧毁了,他还真担心她万念俱灰之下,会选择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自己。
毕竟他给她安排的结局,是先带她赢到最后一刻,在她以为自己离希望最近的时候,再杀死她。为了这个计划,确实不能让她死得太早,否则就太便宜她了。
有安德莉亚在她身边,既不会挑拨离间,又能帮自己就近看着她,的确可行。这样想着,他就点了点头:“有你在确实会好得多。那就辛苦你了。”
“如果当初菲丽卡也能像你这么识趣,她就不用s了。”而后,他也似有感慨的道出一句。
安德莉亚心中冷笑,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答道:“失去家人的悲痛,江先生怕是无法理解。小雨往后还得继续照顾琴佳,现在菲丽卡走了,她怕也是累了,我倒是不介意。”
有琴佳在,的确算是个双保险。为了这个小妹妹,她也不会轻易的寻s。江冽尘暗暗点头,短暂沉默后,他再次抬起视线,久久的凝望着那间封闭的屋子,仿佛要望穿这咫尺之遥,锁定屋内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孩。
“我的提议依然有效,只要她愿意回心转意,我依然可以让她成为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现在该s的人已经s了,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她都倔了这么久了,又何必呢?我早就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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