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奇怪?”
“可能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吧。”花半夏也微微皱眉,“他想让她一看见项链就想起池爱,想起他们的下场,然后一直记得‘不要再违逆他’。这礼物一半是安抚,一半也是个警告。”
帝王的赏赐,大概永远有不止一种含义。
当江冽尘拿出那条项链的时候,神内时雨只是冷冷看着,不发一语。
白色的宝石,在此时却只让她想到缺乏生命力的惨白,冷漠无情的惨白,分外刺眼。
和他此刻的眼神一样,他打量着自己,依然是带着傲慢和居高临下。
她读得懂他眼里的潜台词,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份“贵重”的礼物而感激涕零,应该像其他后宫一样迫不及待的向他谢恩,应该老老实实顺着他给自己的“台阶”下,把同伴受过的耻辱和生命安危都抛到脑后,低眉顺眼的做他的笼中鸟。
但是,在自己这里,办不到。
“谢谢您的好意,江先生。抱歉,我不能收。”
言辞平淡而礼貌,心里却在暗暗嘲讽江冽尘。
什么安抚?她根本不需要,他们本就是对立的。他的人强硬地将她掳到日界来,这座华丽的囚笼,然后剥夺她和菲丽卡的自由。他这始作俑者居然说什么来安抚她,听起来就像个冷冷的笑话。
她根本不需要——一个魔鬼的安抚。她也不想和一个魔鬼绑在一起,然后他还对自己好,对方是个戴着面具的恶魔。收下了他的东西,就和他有了更多不必要的交集,何必呢?他们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何必煞费苦心要进入自己的世界?
想起菲丽卡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做过的那些事,神内时雨心里终究没有按捺住这种想法——她第一次用菲丽卡的眼光审视这个恶魔。先前的挣扎她记忆犹新,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个恶魔的好?永远不可能。
“你不是担心你朋友的安全么?”江冽尘同样将她眸中闪动的抵触看在眼底,他却也不恼,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提起项链,轻缓而郑重的为神内时雨戴上。
“——戴上这条项链你就是日界的女主人,这里的人,全部都要听你号令。今后你的朋友,也将是日界的座上宾。”
这一句话,他说得狂放而不失温柔,声音微带一丝凛冽的寒凉,语气平淡之余,却是威风尽显,犹如天下尽在掌握。
弹幕:“这不就是‘我的江山你为后’的意思嘛,苏炸了啊啊啊啊!!要是有个男人能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一生都值了!小雨还在等什么啊,答应他啊!这些池也能给你吗?”
“还苏呢?这话很无耻好吗?你们自己想想,在江冽尘的认知里,池爱都已经被他派人ss了,他还能这么面不改色让小雨为了保护他们收下项链呢。假设池爱真的s了,小雨又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妥协了,她却不知道她想要保护的人一开始就已经不在了[心碎]”
“他说的应该也不止是池爱吧,还有菲丽卡啊,芷静啊,双墨啊,还有小雨其他的风界同伴。能拿来要挟小雨的人一抓一大把[捂脸]”
“日界的女主人”——话中绑着不可置否的命令,他的靠近仿佛一块令人窒息的黑布,让神内时雨觉得分外恶心。她屏住呼吸,竭尽全力不想让他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他这种话,她从来就没承认过自己是日界的人,这个魔鬼却硬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宣告自己就是他的所有物,他把权力和地位给她,可她从来就不稀罕,也不需要。
这一刻她只想逃离,项链却像沉重的枷锁,让这个魔鬼压住了自己。难道因为她实力不够,被掳来这里,她就该听从他全部的号令,她就该沦为他的所有物,戴上枷锁?
对,也许他是好意,但她根本不需要这份权力——否则,就是在背叛风界,背叛她奉为圭臬的原则,背叛她的信仰。
神内时雨捏住了项链的扣子,想要摘下,鼓足全部的勇气,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日界的女主人?江先生,请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您吗?对不起,我不要。”
江冽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样直白的拒绝显然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眼中凶光一闪而没,又再度被冷漠压下。而后,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就像在说着甜蜜的悄悄话,但在这温情表象下,话中之意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我送出的东西就不会收回,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如果我告诉你,这条项链,代表的是你朋友的生命。项链在,他们就在,项链不在——他们就亡!你还要拒绝吗?”
“你……”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听在神内时雨耳中都像滚滚的雷声,她的世界被这番话狠狠冲击,岩浆喷涌而出,熔化了她嘴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她下意识地摘下腰间的宝石护符,捧在手中,低头凝视着它,心里轻轻地呼唤着谁,还有那句“怎么办”。
宝石护符上,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她却看得无比清晰——那是只金黄色的小绵羊,青绿色的眼瞳像宝石一样明亮,脖子上用绿色的丝带挂着金色的小铃铛。她曾在梦境和幻境中,好几次见过它,每一次见到它,她都会觉得无比心安。
但这次,却有什么东西强硬地切断了这种联系,不等它开口,这道影子就如光般消失。神内时雨紧紧地握住了宝石护符,声音却轻轻的,带着穿透她心弦的思念,笼在她的心里:“弗洛拉,怎么办……为什么……你不在……”
唤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她的鼻子酸酸的。她好想弗洛拉,可是它却不在身边,关于现实的记忆还是一大片空白,它在自己心里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第一次在梦里见到它,她还想不起它的名字,可是今天,她想起来了,它却不在自己身边……
如果它在就好了,也许她就知道怎么办了。但是,现在她只能沉默,不知所措,无法回应,只能等他离开——上演这些日子里荒谬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