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凰曾经说过,如果她没有大小姐的身份,她就连易昕都不如。
而紧接着,他也果然剥夺了自己赖以为生的身份,让她活得如此卑微不堪。
杨露娜暗自苦笑,这时从身旁经过的两名女艺人,似是瞥见了她,交谈中忽又故意拉高嗓子,显得尖声尖气。
“你说这什么人就是什么命,果然没错。之前谢少琛砸那么多钱捧她,好的资源都塞给她,结果呢?人家现在只能来跑龙套演尸体!倒不如我们自力更生,还能有个像样的角色。”
“就是,听说之前有个晚宴,她还专门跑去勾引西陵辰,真是太可笑了!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西陵辰认得她是谁?”
这两个女艺人,以前都是跟自己在一个工作室的。那时自己虽然也没有任何作品,但由于受到老板器重,一开始就有着“一姐”的地位。而她们则是被谢少琛嫌弃长相不够完美,要求她们自掏腰包整容。
整容毕竟是有风险的,有人出了医馆,确实是变得更加漂亮,从此星途坦荡,却也有下了手术台后,面部肌肉直接僵硬,或是由于整容过度,五官比例极不协调,相当于毁容。
那些毁容者,除了作为一则社会新闻报道,就再也没有后续的消息了。一个人的一生,毁得如此无声无息。
而就算是幸运的成功了,还是会被谢少琛塞给各个老板,出卖自己的身体,受尽侮辱。
整个工作室内,既不必整容,又能从头到尾保持清白的,少之又少。
杨露娜就是其中之一。她凭什么?就凭天生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还是凭她曾经有个有钱的爹?
自己付出一切才能得到的东西,如果别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自然会招人嫉恨。现在看到杨露娜的下场,她们自然要极尽讽刺,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毕竟,那也是她们现在唯一能炫耀的。
看着面前那只不断挥动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镶嵌着闪亮钻石的名表,杨露娜忽然一阵激动。
“你这块表……之前还是我们家生产的!既然你们那么恨我,就不要戴我们家的表啊!”
曾经自己家做的都是大生意,客户都是真正的高端群体,那块表的款式,也是父亲为了给自己庆祝生日,专门请来国际知名的设计师定做的。但现在,这款表竟然也像自己一样,变得如此廉价,沦落到了什么人都可以戴吗?
一阵心酸,一阵不甘,杨露娜竟是直接扑上前,想从她手上抢回那块表,就像是在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哎,你干什么?”那女艺人尖叫着推搡她,“是你们家生产的,又不是你生产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块表现在是她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是她陪了一位老板一个月,他才奖励自己的礼物。从那以后她就每天戴着这块表充身价,又怎么可能给自己的手下败将说抢就抢?
她的女伴也参与了进来:“就是啊,你再乱来我们就去告诉导演,把你换掉!真的是,一个龙套戏还这么多!”
三方推搡中,杨露娜终是被她们狠狠推开,无助的跌倒在地上,几滴泪水也洒上了地面。
那两个人并没有看到,或者就算看到了,也只会成为令她们更加得意的谈资。又是先后嘲讽几句,就去一旁抓紧休息补妆了。
杨露娜独自俯倒在地,泪水静静流淌。冬夜的地面真的很冷,却不会比她的心更冷。
这就是……穷人的世界吗?
充满了排挤和嘲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当她默默垂泪时,眼前忽然递来了一张纸巾。
“擦擦吧。”
杨露娜抬起头,在看清面前人的脸后,忽然略微一怔。
“你是……殷烨北?”
当初的殷烨北,也算是一个发展不错的网红,但若是不关注网红圈的人,没听过这个名字也很正常。
那时的他,虽然别无一技之长,但单从长相来说,确实还是很出色。拍摄的艺术照片甚至无须精修,就有种妖娆的美感,好似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直到为剑窑大宗拍摄宣传片,才使他真正崭露头角。但也就是成名后的作死,让他再次一落千丈,沦落到只能到处跑龙套。
杨露娜并不关心这个人,只是他也曾是谢少琛带过的艺人,现在在工作室里,自己和他经常被作为两个失败的案例,被念叨个不停,她也就这样记住了这个名字。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他,虽然依稀还能看出不错的五官底子,但蓬乱的发型,简陋的布衣,还有脸上稀稀落落的胡茬,实在是没了半分“精致”的影子。
这倒是让杨露娜感慨,“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那句话果然是对的。一个帅哥,如果长时间不收拾自己,竟然也能邋遢成这样。如果街边的流浪汉真能好好打扮一下,是不是也能帅得亮眼?
殷烨北对她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似乎很是意外。他咂了咂嘴,重新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
“哟,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认识我。”
说话间,他毫不避讳的在她身边坐下:“你该不会是我的粉丝吧?专程追过来的?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
他好像对自己如今的形象毫不在意。这也难怪,现在每天跑龙套,扮演的不是死人就是流浪汉,导演就是要他们弄得越脏越好。既然生活环境就是这样,还花那个力气打扮有什么用?打扮得再帅,也不可能有机会当男主演。
杨露娜在他靠近时,闻到他身上仿佛与污泥同朽的霉味,已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再听到他轻浮的语气,顿时火上心头,傲然挑起了下巴。
“你怎么不照照你自己?我是杨氏财团的杨露娜,你觉得,我需要粉你这种人吗?”
说出“杨氏财团”的时候,她终于又体会到了几分曾经的荣耀,一时间百感交集。
“杨氏财团?”殷烨北似乎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眼中瞬间流淌过一丝恶意,“破产的那个杨氏财团吗?”
说话的方式有千万种,但他却偏偏选择了最恶毒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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