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每一次起伏间,都不断朝四周散发出邪恶能量,那股纯正的“恶”之气,犹如黄泉咒符,压抑得令人心惊。
并且,那黑色球体还在不断扩大,逐渐已经将两人的身形完全遮掩。
“砰”的一声,还不等关椴做出反应,球体轰然炸裂,庞大得无法形容的阴森能量,震荡得空间剧烈摇晃,可见的裂纹在空气中蔓延,仿佛这一片方寸地界,都将会彻底粉碎一般。周边被涟漪波及的虚拟兵,更是齐刷刷的化为了一片数据颗粒。
这样的招式,不属于关椴所知道的任何一种灵技。事实上,苏世安也从来没有进行系统学习的机会。他所用的招式,一部分是在斗殴中无师自通,另一部分,就是靠着小弟上缴的几本低级秘籍,随便练上几招,再把一些威力强大的招式糅合在一起,拼拼凑凑,添枝加叶而成的“四不像”。
在他实验新型灵技的时候,有几次也把自己炸成了重伤。不过只要敌人一定伤得比他重,他就满足了。
这个时候,虚拟兵死的死,伤的伤,四面除了挣扎扭动的伤兵,整片空地上依然站立的,就只剩下了苏世安和关椴两人。
在关椴还没有继续下达指令前,仅剩的虚拟兵暂时都没有下一步的行动。而苏世安抹一把脸上的血水,却是再次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知道,你娘为了保护你,在我把记者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哭得有多惨吗?”
关椴瞬间双瞳紧缩,他的反应被苏世安看在眼里,这也刺激着他更起劲的说了下去,“她哭着求我,求所有的媒体,不要再去骚扰你,就让你像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但是她也不想想,你配吗?”
“她妄想用自己的痛苦,来代替你的痛苦,但是她凭什么,把我的痛苦、我和我娘的痛苦全都一笔勾销?”
他的神色更加恶毒,关椴一颗心直向下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正在他的心头敲响警钟。
“采访的录音,我一直都保存着,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听听。”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表情满是享受,“很管用,总能让我重新受到鼓舞。”
他说着拿出玉简,快速的翻找界面,“怎么样,你想听么?我现在就放给你听听?”
当着关椴的面,他将玉简平平举起,接着,就残忍的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刻,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就从玉简中传了出来。
那哭声之惨,让人毫不怀疑录音中的女人,是遭受了生平最大的惨事。那被宣泄到极致的凄厉绝望,不仅凌虐着在场二人及观众的耳膜,更是鞭挞着听众的灵魂。
从这阵淹没天地般的哭泣中,只能偶尔捕捉到支离破碎的语句,用尽一生的力气,倾诉着她的恨,她的悲怨。
“你们到底还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孤儿寡母……你们这样,是要毁了他一生的你们知道吗?”
“椴儿……椴儿他还那么小,你们要挖新闻,就从我身上挖!是不是要把我和我丈夫的恋爱史也一起曝光?”
“你们枉顾事实,写出这样的报道,你们不丧良心吗?!椴儿当时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却被你们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们到底收了罪犯家属多少钱?!”
“主犯已经杀了我丈夫,你们这些记者为了抢头条,还要对我们受害者家属进行二次伤害,难道真的就没有天理了吗?!”
随着录音的播放,关椴的面容就越来越扭曲。痛苦,自责,愤怒……种种变幻的情绪在他脸上交织,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苏世安则是悠然的欣赏着他的表情,时而侧目瞧瞧玉简,还不忘再把声音调得更大一些。
“啊啊啊……!!”关椴终于绝望的怒吼起来,他双指并拢,一道灵力光束电射而出,贯穿空间,瞬间将玉简击得粉碎。
苏世安微微一惊,显然没有想到,一向是逆来顺受的关椴,竟然也会第一次做出反抗。
但,只是片刻,他活动了一下略微发麻的手指,残酷一笑,随手将指间的玉简碎片抛开,“呵……很好,要的就是这份气势。”
“我就是喜欢看敌人反抗,反抗得越剧烈越好……”
“抗争之后再被命运打垮,比一开始就坐以待毙,有意思多了。”
关椴握紧了双拳,翻覆的思潮都化为了一浪接一浪的热血,冲刷着他发涨的头脑。
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自身的屈辱,仅剩下的都是愧疚,对母亲的愧疚。
上了初等部之后,他基本上就一直住在宿舍,很少再回家。有什么人再来过家里,他都一无所知。
原来,当自己还在为柳茉痛不欲生的时候,母亲竟然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她为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呢?自己的现世安稳,竟然是母亲日夜挣扎在黑暗中所换来的吗?
那样的哭声……在记者一波接一波的上门的时候,她会有多绝望,她是不是也曾经想过放弃生命呢?但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她不忍心让自己在失去父亲之后又失去母亲,所以她还是艰难的撑了下来……为了自己,全都是为了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母亲根本就不用承受这么多,也许父亲现在也还在,他们可以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自己真的是一个罪人……不可饶恕的罪人!
苏世安一边欣赏着他的反应,而后竟是缓缓仰起头,开始对着天空说话。
“看到现在的观众朋友,一定有很多人都想骂我吧?那就来吧,我的微时空id就是我的本名,认证身份是‘捕快殉职案主犯家属’,我的私信和评论都开着,尽管来,随便骂,我无所谓!”
“但是你们每骂我一条,就是在给这个案子增加热度。我还要感谢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