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婵的故事讲完后,足足过了好一阵子,众人都仍是唏嘘不已。
随着成长,被蒙起的只有你曾经天真的眼睛,蒙不去的却是你向现实妥协的眼泪,以及你眼底支离破碎的忧伤。
通常,能让人产生“共情”的,往往是两种极端的情绪。一种,是对方的经历是你所渴望的,让你期待着能够去复制的;而另一种,则是你所抵触的,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前者,不外乎功成名就,缠绵缱绻;后者,不外乎生老病死,爱恨别离。
能够将这两种情绪演绎到极致的人,便不难被人在关注中架上神坛。前者,是由于向往而崇拜,后者,则是由于同情而维护。
眼下孟婵的经历,就不过是当代恋爱的一个缩影而已。
不止是围坐在她身边的女生,就连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也难免会代入其中,回想起自己的感情经历。
拒绝一个不合意的追求者,又或是一段感情走到了尽头,本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如果你恰好遇到了一个偏执的情人,轻则令你名誉尽毁,重则令你失去性命。这么多年,因感情纠纷酿成的悲剧数不胜数。众人感慨之余,也就只能继续祈祷,同样的事不要刚好让自己遇上了。
“总结一下,也就是最亲近的人伤你最深。”凤薄凉代为下了一句结论。而与此同时,在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等等,如果这么说的话……”
在感情中,只有你在意的人,才具备伤害你的能力,那么推而广之,这个原理放在战场上,应该也是一样的——
“有了!”另一边,易清黎也刚好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接,彼此都是一愣。
只能说,她们果然是没有恋爱向往的女孩。就好比在街上看到一对情侣,一般的女生会憧憬爱情,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遇到一个同样宠爱自己的男友;而另一部分被戏称为“注孤”的群体,首先想到的,却是为自己的职业积累素材。
此时,凤薄凉笑了笑,和气的向她一抬手:“你先说?”
易清黎倒也没有过多客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就面向众人解释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那样的故事。一位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的大将,却因为君主的猜疑,被开刀问斩,含冤而死。”
“他一直都尽心尽力的保卫着自己的国家,就连敌人对他都心怀敬重,但最后,他却同样死在了他最信任的国家手上。你们说到‘最亲近的人伤你最深’,我就立刻想到了这个典故。”
说到这样的例子,好像在每个朝代,每个国家都出现过。总有良才遇人不淑,遭奸人陷害,用自己的血泪谱写出一曲悲歌。
“因为我觉得,凤栖梧就很符合一个封建君主的特质。”易清黎一面打量着众人的神色,继续说了下去,“他把手下的人都当成棋子,说一不二,以自身意志为绝对的法令,强势的掌控着他所能触及的一切。对于那些不愿完全臣服的异端,他都会将他们彻底毁灭……”
“凉姐,我这么说你弟弟,你该不会生气吧?”末了,她又转目望向凤薄凉,浅浅一笑。
凤薄凉倒是全不在意,就像在听着一个普通的八卦,甚至还有模有样的点评道:“不会啊,总结得还挺对的。”
这个时候,也有人偷偷望向不远处的颜月缺,暗自觉得,如果把名字换一下,他完全可以无缝代入。
别看天霄阁和九幽殿斗得厉害,要是欺负起他们这些普通人来,那还是一家啊!
“所以,我们其实可以设计,让凤栖梧替我们杀了万昊穹!”虽然已经有了前期的铺垫,但在易清黎真正说出计划时,仍是闻者皆惊!
“根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万昊穹近期屡立战功,在B组内声望大盛。凤栖梧忌惮他会功高盖主,就专门派了一名心腹将领,作为眼线跟在他身边,随时监视他的一言一行。”
“如果,万昊穹不愿意继续受到监视,杀掉了这个眼线,这就如同在对君权宣战。凤栖梧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易清黎侃侃而谈,“并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万昊穹为B组劳心劳力,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必然会令众人心灰意冷。如此一来,瓦解了他们的将帅信任度,也方便我们日后逐一击破。”
这无疑是说,让万昊穹连死都不能白死。要用他的死,作为分裂B组的一颗棋子,也不知道正春风得意的他,如果听到这个计划,又会作何感想。
凤薄凉忍着笑,点了点头:“以小梧的个性,他的确是会这样做的。”
“可是好端端的,万昊穹干嘛要杀这个眼线?”在其他男生也被吸引来旁听后,澹台璟首先提出质疑,“他也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挑衅凤栖梧的后果。现在君主只是对他有猜忌,他只要安分守己就好,真要强硬处理,反而是坐实了不臣之心。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又没疯?”
易清黎神秘的一笑:“既然没疯,那‘让’他发疯不就好了?”
“你是说……?”众人震惊四望,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一种能让人迷失神智,做出常人看来是不可理喻事件的“道具”——
“诶?等等……”眼见一道道视线都朝自己投来,樊信苦笑着连忙摆手,“目前毒蛊的进阶还在研究阶段,蛊神道来头很大,外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复制……”
“没关系。”这时轻飘飘响起的声音,却不是来自易清黎,而是那独坐一旁。几乎从未开口的晴蓝,“我直接去说服始作俑者帮忙就好。”
一见她自告奋勇,易清黎的心里,忽然就是“咯噔”了一下。直觉感到事件若是涉及到她,恐怕就不会有那么简单——
“事实上,我跟那位蛊女小姐是旧识,清楚她的弱点。”晴蓝面不改色的说着,只有易清黎才能听出的“大瞎话”,“我也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倒戈。就都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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