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想到这里,心就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身上的伤势,可不允许他坚持得住迁徙之路。
“孩子他爹,你说这可怎么办哪?你身上的上还没好个利索,可怎么走完这些路啊……”,妻子哭喊着。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了!号什么丧!”,阿格桑怒道。因这一声大吼,又牵扯到了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却是强自压了下去。
“呃……”,被他这么一发火,妻子当下也不敢再嚷嚷了。
简陋的小屋里一时静默了下去,唯有妻子低声的啜泣响起。
沉默良久,阿格桑这才再次开口道,“既然族长那里传下了命令,那就好好收拾收拾东西吧。这一路上恐怕不甚太平,到时可千万别缺了什么东西,那可是要人命的。”
“孩子他爹……”,妻子满面悲戚,喃喃着。
阿格桑把头偏过一旁,不再看妻子。
“孩子还小,你要小心照顾着。我家……可就这么一个孩子……”
妻子知道阿格桑心里不好受,她强自压下自己的哭声,抹了一把那止不住的泪水,说道,“孩子他爹,我把孩子带来……你再看看……”
说着,妻子就向着另一间房间走去,他们的孩子睡在那里。不一会儿,妻子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这孩子还小,不过八个月大,才刚刚会爬。因为他总是乱爬,妻子怕他扰到阿格桑修养,就把他放在了另一间房间。
阿格桑看到孩子过来了,挣扎着要起来。可他这一动,就牵扯到了身上伤势,一阵剧疼,让他牙都龇了,不自觉地呻吟一声。
“孩子他爹慢点儿!你先别起来,我这就把孩子抱来!”,妻子慌忙道。
孩子抱上床头,阿格桑微微抬手就可以摸到他的小脸。八个月大的小人儿还不会说话,只会模糊不清地喊着‘啊-爸’,估计他甚至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这也足以让阿格桑十分高兴了。
看着无意识地伸手蹬腿的小人儿,阿格桑只觉得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就连身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良久,阿格桑收回了手。
“把孩子带走吧,然后好好地收拾东西。”
妻子泣不成声,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但苗家女的坚强泼辣支撑着她,让她默默地带着孩子转身离去。
阿格桑不舍地看着妻子带着孩子离开的背景,甚至连眼睛也不愿意眨一下。直到妻子带着孩子转过房门拐角,再也看不到的时候,他这才狠心地闭上了眼睛。
偌大的汉子,钢刀砍在身上,拉出一大条伤口,都能强撑得住的男人,忽然流出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这还只是苗人中的普通的一家,还有其他众多人家里,接到迁徙的命令后,流露出众生百态。
迁徙命令传来,普通苗人们开始收拾着迁徙准备的东西,头人们则在商量着迁徙的路线和目的地,好几队挺过那夜黎人偷袭之战的战士们开始提前清理着寨子周围的凶猛野兽。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为着族群的生存延续而准备着。
直到这一日,有三道清亮的遁光自远方天空飞来,向着七里峒这里落下。
几队警戒的战士们发现遁光的接近,连忙拉响警报。
遁光落下,却是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和一位蒙着面纱的成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