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谢一声置于一旁,保持一种矜持。
这不但是礼貌,更是一种风度,才是正确做法。
不能像西方人似的,非当着客人的面将礼品拆开,夸赞、比试,装出一种没见过似的惊奇。
但这回,水家人确实矜持不住了,从老到少,都情不自禁地围了过来。
挨个儿从水清手里接过自己的东西之后,无论对己对人,皆是笑容满面地啧啧称叹。
就连水澜也是一样。
别看她对洪衍武,向来有点对暴发户的嗤之以鼻。
可这次的礼物是她绝对不能拒绝的。
因为打两家定亲那天起,她就对洪家送给水清的金首饰深感艳羡。
在她的心里也早都盘算好了,靠攒工资买首饰的计划。
但她万没想到,姐姐这次回来,除了一些进口化妆品,竟然还主动送了她一条金项链。
那可是香港货啊,比国内款式好多了。
听水清说是洪衍武托朋友搞到的。
那她尽管内心再不待见洪衍武这个姐夫,但看在梦寐以求的金项链份儿上,也必须得给他个笑脸,说一声谢谢了。
当然了,这种情景下,所有人中,最幸福的还得属水清。
因为她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往往把身边的亲人和朋友,看得比自己重要。
那反过来也一样,她所关心的人如果能够开心,对她产生的快乐,同样远甚于她自己的开心。
为此她相当激动地望向洪衍武,并从桌下主动拉着了他的手,用自己的形式来表达着谢意。
她深深知道,凭她的工资是做不到这一切的,全靠她这个有本事的丈夫。
其实这一点还不光水清自己明白,就连水庚生这老两口,这回脑子也没犯糊涂。
当天晚上,老两口睡觉时候的悄悄话是这么说的。
“孩子他爸,你说这姑爷怎么样?能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倒像是个有心肝肺的,不像是把咱们不当回事的。我现在闷在胸口的一股气竟慢慢平了。怎么觉得,临走那天,许是这小子没欺负咱家清儿啊?弄不好……真是咱们误会了?”
“嗯,我也觉得事有蹊跷。要真是欺负了清儿,咱闺女还能那么向着他?嗨,得亏今儿没提这事,要不多尴尬。还是那句话对啊,两口子的事儿谁都搞不清楚,床头打架床尾和。就是爹妈也掺和不了。我看这事儿,也就只能以观后效了。我是真盼着这小子骨子里他是头熊,不是条龙啊。”
“瞧你这话说的?忒腻歪人了。喝多了,脑子又糊涂了吧?熊还能比龙好啊?”
“嘿,要不说你老娘们没见识呢。找姑爷就是宁可找熊,不能找龙。熊看着窝囊,可脾气好啊,对媳妇百依百顺。你要找个龙看着本事挺大,可这样人脾气也大呀。你得处处顺着他,一不高兴就瞪眼珠子。你说这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的,还有什么意思啊。”
“你这话也有道理。哎……那你算是熊?算是龙?啊,我忽然发现,你本事没多大,倒是脾气挺大,跟我发了一辈子的火儿。合着熊的本事,龙的脾气。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我……”
“嘿,成心挤兑我是吧?不是当初你爹妈看重我人本分,手艺好的时候了。说正格的,打京城解放了以后,我饿着过你一顿吗?现在你能享这福儿?我对得起你了。你倒好,一连生仨都是丫头。你真要嫁了那拉洋车的,现在就是个拉三轮的老婆,天天还得洗那臭烘烘的汗袜子,熏也熏死你……”
“哎哟,就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你倒是记了一辈子。让孩子听见不笑话?行啦行啦,懒得跟你掰扯,睡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