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九月,天气渐渐凉爽起来。
长宁公主坐在曲水阁栏前,看着池里的锦鲤。
“公主。”身后传来徐吟的声音。
长宁公主回头一笑,起身迎她:“你事情办完啦?”
“嗯,就是些日常俗务。”徐吟说着,握住她的手臂,两人回到栏前坐下。
锦书立刻上来奉茶。
徐吟看她手臂上还裹着纱布,便道:“说多少遍了,府里多的是丫鬟干活,你好好养伤才是正经。”
锦书一笑,看了眼正在整理衣裳的淡墨,回道:“我们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平日也不干什么重活,左右不过给公主端个茶倒个水,无碍的。”
长宁公主也说:“是呀,小满盯得可紧,先前动都不让动,这些日子眼瞅着伤好得差不多了,才同意她们干些轻省活。你瞧,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徐吟仔细看她伸出来的双手,先前荆棘割出来的口子果然都愈合了,只留下淡粉色的浅疤。
“怎么还有疤?黄大夫不是开了药吗?”
长宁公主抿嘴笑了:“这才几天呀,总要慢慢消的,不着急。”
徐吟看着她,暗暗叹了口气。经过这样的大变,公主性子都不一样了。要是换成以前的她,肯定急吼吼地告状,说黄大夫的药没效。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徐吟低声说:“我姐姐的未婚夫,东江王李世子回去了。”
长宁公主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她。
李闻来好几天了,长宁公主一直在曲水阁养伤,只听说有这么回事,但没有见过人。
她知道自己现下处境尴尬,徐家不敢公布她的身份,一旦公布势必掀起风雨,所以她很理解李闻没来拜见,也以为徐吟不会提起。
——自己现在算什么呀?没了父皇和皇兄,她这个公主就是烫手山芋,徐家还对她恭恭敬敬就已经很好了,难道指望他们马上起兵为父兄报仇吗?南源没那么大势力,也太为难人了。
至于徐家想利用这个消息做些什么,她没法管也管不着。
徐吟扫了眼两个丫头,长宁公主咬了咬嘴唇,说道:“锦书淡墨,我中午想吃鸡丝酸笋汤,你们去厨房看看。”
两个丫头互视一眼,恭声应是,退了出去。
徐吟接着道:“你应该猜到他来干什么。陛下与太子蒙难,端王逆贼篡位,天下即将大乱,我们都要有所应对,所以把他请来了。”
长宁公主不太肯定她的意思,迟疑道:“我知道,不用特意跟我说。”
“不,我必须告诉公主。”徐吟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轻柔,“公主客居于此,哪怕我们再恭敬,心里都会惶恐不安。我们会做些什么,以后怎么对待您……我不希望您因为‘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干涉而日渐消沉,长久以往坏了我们的情谊。”
长宁公主动了动嘴唇,眼里浮起一层水光:“阿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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