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医生这次的态度明显坚决了很多。
显然就是。
到了没办法的地步。
燕衿没有回答。
这一刻的燕衿,似乎谁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四爷。”医生有些焦急。
燕衿直接走进了待产室。
待产室里面。
乔箐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她痛苦的表情,很明显。
整个人,虚弱到或许下一秒就会晕了过去。
那一刻却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燕衿,看着他突然走了进来。
她想。
他应该是进来劝她剖腹产的。
事实上。
她也有点放弃了。
她以为靠她自己,靠宝宝的努力,可以生产出来的。
却没想到,这么难。
上一次生乔治也是。
但是那一次是因为逆生,就是说她怎么用力都不可能生得出来。
但是这一次,江见衾说胎儿很正。
有时候。
她都觉得她自己,太过固执了。
她说,“剖腹吧。”
在燕衿没有开口的时候。
她说了。
虚弱的说了出来。
她其实也有私心的。
她想她死的时候,至少身体是完好的,下面的撕裂也不过一道小口子,然而剖腹的话,肚子就会留下很大很大一道伤口,应该会很吓人吧?!
但终究。
比其她最后给自己留下的尊严,宝宝的命更重要。
宝宝活着,更重要。
“再试试吧,我陪你。”燕衿突然开口。
他对着她,声音很轻。
乔箐不相信的看着他。
“我相信我们的宝宝会很勇敢。”燕衿一字一顿。
乔箐紧咬着牙关。
不知道是不是燕衿给了她那么一丝安慰,还是她坚信宝宝一定会和她一起努力,她点了点头,开始用力。
开始,顺着医生的方式,再次用力。
“乔小姐,对,就是这样,不要泄气,不要张开嘴叫,忍住,往下用力。对!”医生一直在帮助乔箐生产,也一直在鼓励她。
是很清楚。
坚持顺产如果还顺不下来,胎儿就会非常危险。
他们还担不起那个责任。
如此。
“乔小姐,宫口已经开7指了!”医生惊喜。
刚开始开三指和四指,然后一直停留在4指,现在从四爷进来开始,也就1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开到7指!
顺产,指日可待。
医生很激动。
不停的在给乔箐打气,“对,就是这么用力,一定要闭上嘴,一定要把力气使在最下面,不要泄气,对……”
待产房。
都是医生亢奋的声音。
燕衿却只是坐在乔箐的旁边,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为了生下他们的宝宝,在拼尽全力。
原来。
生产这么痛的。
第一次生乔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经历了这么多。
燕衿喉结上下波动。
眼眸放在乔箐的身上,一秒都没有移开。
“8指了。”医生兴奋道。
现在的生产进度,明显顺利到不行。
乔箐不停地用力。
不停的在让自己不放弃的使劲。
“9指了!”
9指了……
燕衿看着乔箐。
看着她满头大汗。
看着她,那么痛苦又那么努力。
他伸手。
抓着她的手。
手握着她满手汗水的手时,真的感觉到了她惊人的力量。
这就是母爱吗?!
让自己爆发了,无限的潜力。
“我看到胎儿的头了。”医生激动无比的说道。
燕衿喉咙波动。
乔箐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啊!”她忍不住大叫一声。
伴随着孩子哭啼的声音,响彻了整栋别墅。
房门外。
文逸忍不住高兴道,“生了生了,夫人终于生了。”
江见衾那一刻却只是,选择了沉默。
产房中。
接生医生把宝宝抱了出来。
“四爷,是个女儿。”
一直知道是个女儿。
真的确认是个女儿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悸动。
他应了一声,“好。”
“四爷要亲自来剪一下脐带吗?”
“不用了。”燕衿拒绝了。
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乔箐的身上。
在她用完最后的力气,躺在那里,好像突然没有了任何气息……
她眼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天花板。
耳边全部都是,女儿哭啼的声音。
一声一声,细小而清脆。
“四爷,6斤8两,51厘米。宝宝很标准。”
“四爷,要不要,抱抱宝宝?”
燕衿转眸。
他看了一眼。
看着那个被医生抱在怀里,哭得一脸委屈的小婴儿,看着她皱巴巴的样子,心口却温暖一片。
他说,“要看看吗?”
在问乔箐。
乔箐眼眸似乎闪烁了一下。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
不想带着太多遗憾离开。
“先抱出去吧。”燕衿吩咐。
“是。”医生恭敬,那一刻不由得说道,“首领说……最多半个小时。”
“好。”
医生抱着宝宝离开了。
一行医生,都离开了。
产房中,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只有最后半个小时时间。
两个人却选择了沉默。
无限的沉默。
沉默着。
乔箐似乎感觉到了一滴眼泪,一滴眼泪,掉在了她脸颊上。
乔箐轻抿着唇瓣。
她眼眸,看向了燕衿。
看着他眼底的泪水,就这么在她眼前,弥漫。
她想笑一下。
终究笑不出来。
但也没有哭。
是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或许刚刚太累了。
累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说,虚弱到似乎听不太清楚的声量,说道,“好好活着。”
燕衿紧抿着唇瓣。
没有点头。
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仿若。
说什么,都已经变成了苍白。
门外。
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四爷。”
在催促了。
“四爷。”没有得到回应,门外的人,又叫了一声。
“嗯。”燕衿应了一声。
答应的那一刻。
他从乔箐的身边站了起来。
他说,“对不起。”
乔箐摇头。
没关系。
下辈子。
只要不要再遇见就好。
下辈子……
其实。
人哪里会有下辈子。
死了,就是死了。
她就这么看着燕衿转身离开。
沉重的背影,那么高大的身躯,那么宽广的后背,却突然有一种,一碰就倒的错觉。
“子衿。”乔箐突然叫着他。
她记得,洞房花烛夜之时,他说。
我姓燕。
燕家,子字辈。
你可以叫我,子衿。
子衿。
箐箐子衿。
燕衿得脚步,顿了顿。
他眼前模糊一片,那一刻已经没办法再回头。
那一刻,不敢再回头。
不敢去看,乔箐最后一刻,叫他名字时,是什么表情。
不敢去看,乔箐最后一刻,眼底的绝望。
他说,“箐箐,再见。”
“再见。”
永世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