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心,韩弘又让另外位牙将牵仲常领五百兵,在汴州转运院,监察从淮扬一带来的船只。
扬州行省衙署中,高岳坐在榻上,武元衡、刘德室、顾秀分坐左右,而从淄青来的令狐造则瑟瑟发抖拱手站着。
李师古的信,高岳取过来后,看了又看,然后横看竖看,又举高对着阳光看。
“太师......”令狐造苦着脸,嗫喏着,小心翼翼。
“不是......我是看你家节下的信,内里会不会有什么夹带?”高岳开口。
令狐造急忙说何敢。
高岳愣住,指着信问令狐造,这真的是你节下的真实话语?
“是也。”令狐造羞得无地自容。
高岳噗嗤声,接着捧腹大笑起来。
武元衡等人也无不笑。
“我听幕僚说过段故事,故司空李正己,也就是李师古师道兄弟的祖父啦,当初被他姊夫平卢军节度使侯希逸所怒,关在牢狱中,听到黑暗中有人对他说,‘李怀玉(李正己本名怀玉),汝富贵时至’,李司空惊觉,却不见人,到天未明时,又听到有人对他说,‘李怀玉,汝看墙上有青鸟子噪,即是富贵时至’,至天明时果见到青鸟数十,大如雀,齐聚牢狱墙头,三军便大呼,驱逐侯希逸,入牢坏锁,拥戴李正己为节度留后,此后富贵不可极也。不晓得李师古家宅里,可还有青鸟了乎?”
“不知。”令狐造悚然而答。
“富贵有时,恰如祸至有时,我看李师古兄弟,绝不像是能趋福避祸的人。”高岳忽然收敛了笑,当着令狐造的面,将李师古的信撕裂,踏在靴子下。
令狐造噗通声跪在高岳面前,哀求说:“高宫师所言极是,造可是一心向朝廷献土的,造计划先让李师古奉还三州版籍,接而就是淄青十二州全境。可惜平卢军那群武夫利欲熏心,坏了造的大事,还望高宫师明察。”
“那群武夫倒也没像你想的那么蠢,只有挑起淄青和朝廷的战事,他们能领兵,只要能各自领兵,就能给自己抬个好价钱,卖给朝廷也好,卖给李师古也行。令狐大夫,不晓得我如此说,你明白了吗?幸亏你来到淮海省,不然必然会落得个当初蔡廷玉、朱体微(见前文,此两人在朱泚左右为官,向朝廷献策肢解幽燕卢龙镇,最终被朱滔逼迫自杀)相同下场。”
令狐造急忙伏在高岳前,连说多亏太师宽洪。
高岳将令狐造扶起,询问了他淄青平卢军许多内情,接着就说你不用回镇了。
“请太师救我为质的家人。”令狐造哀求说。
高岳叹口气说:“当初打淮西蔡州时,我答应过杨元卿要换回他家人的,可谁想最终他妻子和四个孩子还是被蔡寇残杀,如今我再也不敢轻易许诺,希望大夫的家人吉人天相吧!”
令狐造当即垂头哭起来,可也无可奈何。
等到令狐造离去后,高岳便对武元衡、刘德室和顾秀说:“明怀义、郭再贞已先一步出发了。”
武元衡大惊:“从未曾见武毅军有调动!”
高岳便说:“明怀义三兄弟,只和郭再贞,加六名撞命郎,提前半月,赶赴汴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