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节下速杀令狐造,以解淄青十二州军民之恨。”可孰料柳公绰刚刚满意离去,府中各大将就齐齐找到李师古,痛诉令狐造卖土的罪行。
“早不说!”李师古失望透顶,指着诸位将军,“那我问你等愿意和官军死战否?”
此刻平卢军都知兵马使刘悟上前,慨然抱拳说:“昔日吴少诚、吴少阳只凭申光蔡三州地,尚且和官军鏖战竟年,节下如今坐拥十二州地,何惧之有!”
牙门将夏侯澄也说:“这么算,三州地能打一年,那么保全十二州,起码能独力对抗官军四年,有这四年,其他魏博、恒冀等也会看清形势,支援我淄青的。”
其余将领也纷纷对李师古表态说,节下不用担心军备,蜂子铳这种威力巨大的火器,我们平卢军马上就能拥有三千乃至五千挺,火炮也铸造数十门,将士们日夜勤加操练,熟练水准已不下官军标杆武毅军了。
见诸多军将口径惊人的一致,李师古又摇摆起来,说实话平卢军的权力架构和成德军大体类似,即“众将家镇”式样,要是李师古独断献土,得罪了这帮武夫,那也不好办啊。
又有位叫刘彦平的军将,对李师古痛诉说:“节下本是钦定的押渤海新罗两蕃使,可那淮海高岳找来个新罗人叫张保高,带着批海船白水郎,在莞岛设下巢穴,控扼住新罗、倭国的商路,和我镇明暗相争,现在走北路来我登州的海船数目日益缩减,再无作为下去,便是坐以待毙啊!”
李师古便望着刘彦平。
刘彦平便补充说:“高岳的海贸大宗,便是用生丝棉布瓷器,从倭国换取大批质地优异的硫磺来,部分用于杀田虫害,更多用于制作神雷药,时间久了,我平卢军得不到好硫磺,那便有蜂子铳,也无用武之地了!”
“那就是要决心用武了?”
“节下可回朝廷说,魏博献相卫,我等就献海沂密三州,如魏博不献,那是朝廷负约,我淄青也不献。如朝廷宰堂动怒,我等就战,打赢了什么都不用割,打输了再割三州地也不迟。”刘悟又替李师古想出个骚操作来。
“那好吧,你等且去整军备战。”最终李师古说出这话来。
“喏!”众位平卢军大将雄赳赳地领命而去。
最后角落里,只有位叫崔公度的,默然不语,但也不走。
李师古上前,低声问他有什么意见?
崔公度就说:“割三州地的事,节下最早只和令狐造商议,摆明不信任各位军将,可待到与朝廷使节约定好后,又受军将撺掇反悔,要对朝廷用兵。然而领兵的全是这群嗜利的军将,上了战场,朝廷随便以一浆十饼的条件诱惑,他们全是会叛离节下您的。”
“我平卢军众将......”李师古刚要辩驳,崔公度垂手木然地说了句:“我军都知兵马使刘悟,本是宣武军刘逸淮侄,窃取吞没叔父在洛阳钱柜中数百万钱,才畏罪来投平卢军的,这种人叔父钱能偷得,节下的钱、权便窃不得?节下若信他,当真是与虎谋皮。”
这话说的李师古脸是白一块青一块的,心中恼怒非常,可又觉得崔公度说得有些道理,便拱手致谢,说容我回宅后,在细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