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虽然在延英殿召对中,皇帝也有对国家事务的发言权和督察权,但这种权力已然十分微弱了。
起请文的内容很长,但伴随着宰相们清晰而无微不至的解释,皇帝不能不“明白”:
最后皇帝的手,像是被千百只蚂蚁噬咬般,麻、痛、灼热,笔尖在他的眼中颤抖,他努力想用视线将其控制好,但这笔尖太细,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待到皇帝将“御日影”给写好后,他发觉自己原本漂亮的书法,居然歪斜扭曲了不少。
皇帝把笔搁好,往后仰倒在绳床上,身体几乎虚脱了,宰相们是如何对他喊着万岁的,他的耳朵几乎是听不清楚的,他就在那里瘫着,瘫了太久。
当行中书省的诏令自大明宫传达出来后,还有个好消息一并而出:皇帝接受天下符瑞,愿在来年封禅华岳!
毕竟若大明宫的宫殿再无端失火,符瑞再无故死亡,皇帝可能就不得不下罪己诏了。
于是朝野无不欢悦,希望圣主皇帝的这次封禅,能真正带来天下泰平。
政事堂内,宰相们在会食时决定,先在淮南推行“淮海行中书省”,而后再将宣歙、浙西和浙东合并,为“江东行中书省”,后者便以前浙西观察使王纬升格为“江东行中书省门下侍郎平章事”,前宣歙观察使刘赞和浙东观察使李若初为江东省参知政事,负责佐貮,行省宰相和参知政事不再兼任刺史——高岳的行中书省各司架构,则由高岳自己搭设,以此两省为试验,一旦稳便,便继而于鄂岳、山南东道、荆南、湖南、福建、江南西道这五道推行。
入冬,江东行省的合并遭遇些麻烦。
王纬集合了参知政事、各司郎中及各州刺史,于行省临时官署里议事,首要的便是敲定行省的“会府”所在(以前叫治所、理所,节度使军府和州治所往往是合而为一的,此后行省的中核官署便叫会府,简称为省会)——杭州刺史说我杭州十万户人家,应该将会府设在杭州;而苏州刺史不干,他说整个江左赋税我苏州承担良多,应该设在苏州;明州刺史则说镇海军驻屯地便在我这里,最大的良港也在我这里,会府理应是我明州;常州刺史说你们都是谬论,给朝廷的漕运都是从我京口走的,你等还想自立门户不成?
王纬则属意于将会府迁徙到常州上元的金陵,结果遭到蜂拥质疑反对,“金陵这地,分属不明,常州说是常州的,宣州说是宣州的,又与淮海行省的和州、滁州暧昧不清,实在是不尴不尬!”
如此激烈辩驳了半月,最后还是王纬和佐貮的刘赞、李若初动用权力,直接拍板:江左的省会,此后就在金陵石头城。
不过在淮海行省,这种争论不可能有,高岳就是天,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所以高岳直接请朝中的中书舍人刘德室来为行省参知政事,原蔡州刺史武元衡则直接来为另外位参知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