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扬州诸多盐商,先前就不愿出助军钱,又教唆被拣退的军卒占据河关长街作乱,不过依仗朝中有裴延龄,现在裴已自绝,所以——你可放心大胆地去做。”
“是否要找盐商与裴延龄勾结的罪状?”
烛火下,坐在茵席上的高岳摇摇头,“不必再提再株连此事,得顾及大明宫圣主的颜面,铲除盐商,我赳赳军府,一万八千武毅军外加八千镇戍子弟,再加上你堂堂巡院,难道还不够吗?盐商最喜欢藏钱,便执行‘禁蓄钱令’和‘告缗法’。”
“若盐商们掘出窖中的金银钱来,购置田产又如何?”
“购置田产需有契约,以今日为划定,往后但凡有购置田产的契约,二税一,为官府的抽头钱。这项政令执行到今年冬至,再宣告结束,也便于我们在此期间将楚、扬等周的田产打画好。”
高岳临时重加田地契的抽头钱,加到了交易额的一半,就是要杜绝盐商趁机把钱投入到田产里来规避打击,另外也可“冻结”下半年的田地交易,便于经界巡院清查,制砧基国计簿。
“那盐商的钱,最终只能用来买盐引。”
说到盐引,高岳长吁口气,便对徐粲说:“李锜的办法倒是不错的......不用担心巡院人手不足,之前打画蔡、寿、庐、光、舒等地,多括出粮食三十万斛,税钱二十七八万贯,本道除去用在造船外,还支出部分,给你巡院扩容,勾留州县懂财计的官吏来为你所用......用人得会用,现在你要整肃巡院,还要打击盐商,所以就得重用那些以前郁郁不得志的遭排挤的官吏,他们没有啖到盐商送的金帛,身家清白,做事就无所畏惧,且失意怨愤,极度仇恨那些啖到肥肉的同僚,只要能让这群人开口、动手,便是诸事顺利。”
徐粲当即浮一大白。
没过几日,主持留后院的徐粲,就立即抓住几位宿敌,正是这些人当初陷害他贪赃的——而今徐粲的报复更甚十倍!
高岳也为徐粲撑腰,说扬子留后院的问题很大,到了“魑魅魍魉充斥其间”的地步,授权徐粲清查、彻查,且把巡院并给朝廷三司里的“盐铁司”:寿庐盐铁巡院知院孟仲阳即刻派出一批精干的挂着监察御史头衔的院官,入驻扬子院,接受徐粲的管辖。
扬子院内部,不少先前失意的官吏也合流进来,到处出首告发。
一时间,扬子院内棍杖打得是噼里啪啦,吃不住的畏罪自杀,熬不了的招供攀连,家产大把大把地被“征罚”,一叠叠的簿册堆在面若冰霜的徐粲前,越累越高。
接着就是出击扬州的各大盐商。
理由是卫国公颁布了‘禁蓄钱令’和‘告缗令’。
禁蓄钱令就是禁盐商用地窖藏金银藏钱,禁盐商用铜器,若家中私藏过三百贯钱,多余的数目全部籍没;
而告缗令则是盐商的家人、邻里、奴婢,只要能揭发盐商私藏钱,隐没家产,欺瞒户口罪行的,盐商被没收的家产里,告发者可得四分之一。
双管齐下,随即整个扬州的盐商,顿时陷于地狱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