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田亦可,那就每人给绢布五匹,速速出城,不得再于此逗扰。”
“不信卫公肯给绢!”
“现在便给,给完你等可愿出城?”
这下叛军完全被动,高岳扬手,整个军府已经开始用车载运储藏的绢布彩缯,往螺蛳桥而来了。
车轮隆隆,叛军心思崩解,为首的只能大呼,“卫公须发誓,不得加害于我等。”
“此有何难?”高岳当即便起誓,称绝不在扬州城内外动刀兵,然后便让乱兵们也发誓:拿到绢布后,便立即出城到大明寺去,不然“格杀勿论!”
乱兵们现在真的是错乱如麻,他们如发誓,则害怕高岳违约,但如不发誓,又怕高岳狠下杀手。
窝棚里他们的家人都跑出来,大哭说不如听卫公的话语,卫公尊若泰岳,言重九鼎,岂会欺骗我等?
“啊啊啊!”凄厉的惊叫声炸起——各处屋脊上的武毅军铳手,开始用火镰打燃了火绳,呲呲叫着的火星和烟雾,望起来格外让人惊怖。
“拿绢,拿绢,我们退到大明寺去,再做计较......”
日中时分,扬州西大明寺外的街道上,成百上千的乱兵,和他们的家人哭喊着乱叫着,许多人手里捧着绢布,更多的则将其胡乱扔下:在他们两侧和身后,武毅军的骑兵和步卒,恶狠狠地或驱马,或跑动,大呼“休走!”
武毅军并没有拿取刀兵,他们手里举着的,都是去了利刃的镗钯和长矛柄,宛若条条白长棍,被这种棍子殴击,那滋味......
“卫公发过誓的!”
“卫公发誓有何用,这些绢布都是我等的军资,岂能让你等取走?今日别说卫公,就是长安天子在此,也说不得!”武毅军的步骑叫骂着,当先的用棍子打翻了不少脱走不及的乱兵,一时间棒落如急雪回风,哀叫声惨嚎声不绝。
“绢布给你,但饶我性命!”更有不少乱兵跪下叩首,将绢布捧起,或者扔掉,乞求宽宥。
可转眼间棒子就扫来,有的当即昏死过去,有的则被打得满地滚动,呕血不止。
大明寺的僧人们,立在殿外,看到这残酷的景象,也惊得是目瞪口呆。
此后寺外的这条大道,便叫“血棒路”。
到了日暮,数里长的道路上,躺满了乱兵,一动不动,有的血迹斑斑,妇孺坐在地上仰天大哭,凌乱的布帛,七零八落,色彩纷呈,掩在尘土下。
乱兵当即被殴死百余,其余的都被绳索捆着,当间插着根木椿背着,由武毅军士卒持棒监管,不给米水,呼嚎声震天动地,成片跪在大明寺路侧。
待到高岳再度乘马而来,满耳朵听得满是告饶的声音。
“何必当初?”高岳一说这话,乱兵们无不战栗,各个牙齿打战,只闭眼等死。
“有谁领头作乱的,现在可出来受罪,其他人的性命则可保。”而后,高岳身边大将郭再贞跃策马跃出,手指着立着两面白旗的地界说到。
不久,大约三十余名首倡者,跪在白旗之下。
“而今你们可愿要田?”高岳再问。
数千降服的乱兵和其家人齐声说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