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口号,这一千二百将兵上了寝丘,便手持带来的铁锸,咔擦咔擦扬着雪土,有条不紊地挖起壕沟来,其他的一些人则四下而出,动员汝阴一带的乡民,“父老乡亲们,效顺朝廷,协助高堂老,我们不但帮你们打走蔡贼,马上还要剿灭江贼、山棚,还你们个安居乐业。”
乡民们这才晓得,是真的官军来了,而不是蔡贼,很快从最初的畏惧变为了支持,不但借给苏浦部众粮食和器具,还帮着自家砍伐竹木,并给他们指引汝阴城四面的地势道路。
原本百姓们如此做只是天然地对朝廷有认同感,但这支官军队伍的作为也让他们吃惊以至于感动:他们用黄麻纸和印章,给乡民们文状承诺,但凡给予官军帮助的,来年的两税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减免,这文状就是凭信。
有几位里长怯生生地询问说:“官军在颍州说话可行否?”
因颍州,先前是宣武镇的管州,那个临阵脱逃的颍州刺史,正是宣武军将兼任的。
苏浦告诉他们,以后蔡州也好,颍州也罢,都要归朝廷管辖了,我们来这里打仗,就是为了实现此事的。
结果最后,汝阴城周围十多个乡的百姓,把门板都送过来,给官军做工事。
待到余伯良出城布阵时,察觉寝丘上,定武军的阵势、土垣森严无比:
丘下环绕着刚刚掘出的壕沟,掘出的土垒被堆起长垣,然后定武军用长矟直接在垣上挨个捅出窟窿来,自后架设好神雷铳,随队而行的四辆虎踞炮车一字排开,居于核心,两翼各八辆革车,充当二线的护垒,千多名定武军将士便列队其间,多竖起旌旗,自远望去,足有数千的气势。
余伯良不由得心惊胆战,其麾下也是士气沮丧,迟迟不敢上前搏战。
“传颖口的队伍回援这里。郾城那边,也不晓得有无援兵到来?”余伯良完全没有主动作战的打算。
结果他不动,苏浦却主动起来,他在丘上挥动令旗。
定武军便以数路纵队的形式,自壁垒壕沟间土堤鱼贯而出。
余伯良依旧靠着城墙,不敢逆战。
鼓角声里,定武军已变换成接战的横队。
余伯良还是不敢战。
很快,定武军中央,头戴毡帽的车铳手抵近到了数十步开外,纷纷半跪下来,开始装填弹药,从车上卸下的虎踞炮也一字排开。
淮西军的驻队才上前,开始拉弓持弩。
这时,虎踞炮率先发炮,第一轮齐射,便打翻了余伯良驻队的旗帜,随即定武军铳口响起炸雷般的声响,铅丸在弥漫硝烟里,密集打在淮西军的血肉之躯上。
两翼方向,各自一个营的定武军步卒,在炮铳齐鸣后,挺着长矛,转着镗钯,刀牌手殿后,如狂牛双角般刺入余伯良的阵势。
果然,蔡州兵依旧不是定武军的敌手。
况且这么多年过来,你哥哥已经不再是你哥哥,而是进化为了你大爷。
余伯良的两侧瞬间开始溃奔,中央战线的士卒也七颠八仆,“回城固守,回城固守。”余伯良自己甩着鞭子,拨马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