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后面那半句,云和却没说出来。
看着崔云和的神情,薛涛心中其实明白了,她很知趣把这个话题给截住,说请知事放心,我马上就写信去长安,和汲公夫人再说此事。
看到薛涛能懂道理,云和便很欣慰地笑笑......
鹿角庄的后苑里,云和呆住了。
佛堂雅舍的门口,蹲坐着一只硕大的狸奴,尾巴竖起如帜,花纹和虎豹似的,金灿灿如将军甲,耳朵、嘴巴和四足,都是雪白长毛,一对铜铃般的眼睛阴沉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有着敌视,好像云和所居的精舍,是它的地盘。
“哪里来的野狸奴......”云和想到。
这会儿,她转眼看到,翠竹掩隐下的厩舍前,一匹白色骏马正在那里摇着尾巴,心中便明白八九分。
“姊夫?”云和故意洋洋自得地喊起来。
“吱......”糖霜毕罗立刻将背脊弓起,炸了毛。
“接。”不一会儿,云和挽起袖子,在小厨院的瓮中捞出块鱼酢来,扔给了糖霜毕罗,糖霜毕罗飞身跃起,一口含住,然后就自己偷偷呆在墙角下吃食起来,边吃还边恨恨而不甘地看着纤丽的云和,在那里张罗酒菜。
精舍正堂中,高岳裹着黑幞头,着轻白棉衫,表情严肃地拆开了先前寄往这里的信件,其中有一道便是从岭南那里来的,其中说的消息,现在也得到朝廷方面的证实(皇帝和宰相们也都送文牒来对自己说此事了)。
那便是陆贽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杜佑之前献羡余数十万贯,真的被皇帝任命为岭南五府经略节度使,但这时西原的洞蛮们,在酋帅黄少卿的带领下,也掀起针对唐王朝,不,是针对杜佑的大叛乱,原因就是杜佑对整个岭南的百蛮大搞经济侵略,大肆从事债务奴隶的购买,送入煞割、造船、晒盐等监场里劳作,现在诸蛮不堪压迫,起兵作乱,“蛮变”严峻异常!
“姊夫......”现在这里,阿姊和芝蕙都在长安宣平坊,高岳便由云和暗中照顾了。
安放好食盘,又给高岳斟酒完毕,这时高岳便把信牒给了对面坐着的云和。
云和看了看,然后眨着眼睛,意思是姊夫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呢?
“现在兴元府萧乂他们,也想着同样的事。”
“姊夫认为因逐利而发生的战事,有罪吗?”
高岳摇摇头。
“之前天下各方镇,为了个旌节,就杀得血流成河,当初我伯父,也即是阿姊的父亲,为了抢西川节度使,杀了郭英乂,然后又和朝廷派来征讨的宰相杜鸿渐对战,又和杨子琳争战,就这样杀了好几年,杀得东川西川到处是死人......”云和想起,那时候自己怕是还未出生,“现在征讨西蕃,征讨党羌,征讨百蛮,起码还能光复失地,还能夺来廓坊户,能给天下百姓普及棉布、糖霜,总比之前像西川那般无意义的混战厮杀要强得多。”
“霂娘你说的在理,不过这次入京,若谈起岭南蛮变,我怕陆九会就此弹劾杜佑,我夹在中间,实不知如何自处。”高岳这时饮了杯酒水后,顿觉这滋味不同寻常,异常甘美,“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