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供养人都可来顶礼膜拜。
这个诏令一出,整个天下再度沸腾,京城各坊进奏院急忙飞传邸报,报于各方镇知晓。
胡锡晋知道高岳和皇帝差点因为佛骨的事吵崩,心想机遇来到了,便特意撰文于《长安邸报》,高度赞扬释学义理博大精深,我汉地儒学、道学远不能及,汲公排斥佛学,实乃心胸过于狭隘所致,且不解圣主苦心。
可谁想胡锡晋还不晓得是,韩愈还呆在京城里,没往北面的长泽县赴任呢,看到胡的这篇文章后是怒发冲冠(虽然韩愈也不太清楚,明明兴元尹高岳在镇期间,对佛教还是挺和善),便连写了三篇痛骂胡锡晋的雄文,送到长安邸报来要刊登——胡不敢也不愿刊,可韩愈可是从兴元那片的舆论战场里厮杀出来的,怎会被拘束住?他当即就到东市大毕家的雕梓坊里,自己掏钱把文章各刊印了五十份,堂然于各进奏院前面的木札上张贴,一时间京师内观者如堵,韩愈名声大噪。
这下胡锡晋觉得脸面挂不住了,心想我堂堂集贤院学士,还不如你个河阳乡野地里出来的吗?便又撰文反驳,谁想他刚写了一篇,韩愈就写了三篇,他搜肠刮肚写了两篇,转眼间韩愈就写出六篇来,而且一篇比一篇精彩,一篇比一篇凌厉。
最后京师内一些反佛的士人,开始当街焚烧《长安邸报》,表示对胡大舵的蔑视。
胡没辙,就跑到待制院内哭诉,说皇帝要迎佛骨,韩愈则公然叫骂,骂的是老胡我,可实则是在指斥驾舆啊!
皇帝在禁内听到此事,心想:朕原本就是和高三串联好的,你偏偏窜出来展现你望风使舵的本领,你们这些耍笔杆子的,为了邀功媚上,见风就是雨,除去添乱还能起到什么作用,以后能不能别妄议朝政,妄议大臣?
愤恨下,皇帝直接说,胡锡晋扰乱舆论,难辞其咎,罚半年的俸料钱;韩愈则不要再于京师逗留,速速去长泽县赴你的任去。
得到此处理的胡锡晋同样愤恨难平,他不敢去找高岳麻烦,便找人脉,纠集一批信佛的神威军子弟,在白昼时就爬上韩愈所住邸舍的墙头,叫骂恫吓,还往韩愈的门前扔石块,扔死羊头,上面还贴着纸条,说是“韩愈之首”。
韩愈便去找高岳主持公道。
“居然敢如此对退之?”宣平坊甲第里的高岳很生气,第二天便单人骑着大厘雪,在韩愈的邸舍门前绕了两圈,接着用云浮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痕来,说何人敢越线犯韩退之,我必用此剑斩杀之。
吓得神威军屁滚尿流。
“此不是用箭射过神舆的高三郎吗?”
“这高三还斩杀过拦住他马头的神策槐林兵,谁敢招惹?”
顿时,神威子弟走鸟兽散,再也不敢来骚扰韩愈。
韩愈感激涕零,临行前便给远在兴元的薛涛写去封信,在里面提及此事,并且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高汲公、郑越州和陆门郎,便是我的伯乐,我这匹骏马以后便供这三位不世出的伟男子驱使,任劳任怨,纵使累死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