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决议逐个敲定后,各位参与延英问对的执政大臣鱼贯出阁。
这时皇帝看到队伍当中满脸轻松的中书侍郎董晋,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位来,可方才问对当中,其他大臣都有建言献策,只有董晋挨在柱子边始终呆若木鸡。
“唉!”皇帝在心里重重叹气,董晋这个人虽有德行,可素来平庸怯懦,之前窦参主政时他便是个伴食的,绝无建树,现在虽升为中书侍郎,可角色依然没变。
不过皇帝暂时也不准备把他逐出中枢,因窦参身死后,这种以伴食混吃为主的宰相,反倒更合自己口味。
只是可惜朕每年给他的三万贯“堂封”——堂封,是执政大臣在正俸外,皇帝特给的赏赐,中书侍郎为三万贯,门下侍郎为两万五千贯,高岳这样的同平章事为一万八千贯钱。
接着皇帝在紫宸便殿耳室,身着常服,又单独接见高岳。
高岳请求马上会讨统万城,监军使不得干涉前线将领处置权,御营分为三路大军,西路由仆射贾耽督讨,中路我亲自居之,东路则由宰相杜黄裳督讨,至于盐政之事,待到班师后再行——对此皇帝并无异议,说处断权都在你手中,凡事不需事事禀明。
“高三。”就在高岳辞行时候,皇帝唤住他。
然后皇帝叫女学士宋若昭从箱箧里取出件绮秀半臂衫来,交到高岳手中,“半臂乃穿着于肱股处,卿对于朕,正如此件半臂。”
雨继续下着,樊川别业当中,灵虚侧躺在铺着细白羊毡的榻上,静静而满足地看着旁侧襁褓里的小承岳。
原本儿子名字里是不允许出现父亲的名讳的,可谁管那妇家狗的吠叫哀鸣,小承岳是成德节帅王武俊的孙子,又没犯到王家的名讳。
小承岳正在睡着,他的所有都是那么小,鼻子、脸儿、手足,呼吸均匀,灵虚细长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慢慢地她在儿子脸上,咂摸出高岳的相貌来,“我为你十月怀胎,可你偏生长得和那薄幸郎几乎一模一样......”想到此,灵虚不由得心中有了丝哀怨。
“主,主......”这时几名门边侍坐的婢女,急切地唤着她。
灵虚扭过头,见到高岳袍衫下摆和靴子都湿透了,手里刚刚收起了纸伞,立在屋檐下的槅扇前,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卧榻。
“真是条妇家狗。”灵虚又几乎没忍住笑来。
随后高岳还是走了进来,挨在榻边的茵席上静静坐了很长段时间,直到临近黄昏,小承岳醒来,高岳将其揽入怀里,然后对灵虚说:“明日我就要启程去抚宁了。”
说完没多久,高岳就匆匆告辞了。
天色昏濛,灵虚看着高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尽头,然后久久没有说话。
小承岳卧榻的边沿,多出些小玩具来。
次日雨收,全长安城艳阳高照,都亭驿前车水马龙、冠盖如云,上到宰执重臣,下到今年刚刚及第的各等进士们,都来为马上要前往抚宁寨彻底平定党项的高汲公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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