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窦参还在挣扎着,衣衫都被扯碎,可犹自发疯般叫骂:“高三你这奸党,啖狗肠奴,仗着恩幸胡作非为,这江山到底是李姓的还是高姓的?整个天下的义人们,整个天下的士大夫们,快快起来啊,担负起兴亡的职责啊,不让社稷,社稷化为荒丘......”周围楼头的奉诚军士兵,见到窦参喊到这里时,真的精疲力尽了,最后被拖出衙署的门,塞入辆马车当中。
接着一阵灰尘扬起,马车的车轮迅速转动起来,在全身贯甲的骑兵扈从下,疾往太原府的北城而去。
先前马燧镇守北都时,曾引灌河水,淹没了北面城墙下的土地,来节省戍卒,这队车马从一处高梁般凸起的陆桥上,穿过两侧茫茫的河泽,居然直往北而去。
马车四面的油壁外,还挂着厚厚的帷幕,窦参蹲在里面,真的是不见天日,不辨方向,只能听到外面战马的嘶鸣和蹄声,他只能惶恐地计算着大致的行程,毕竟每隔三四十里,押送他的骑兵们就要在经过的驿站短暂停留下,补充水和人马的吃食。
最早的一个驿站他不明,押送他的骑兵们在这里停了会儿就立刻驰发,继续上路;
接着又过了一驿,窦参听到外面有人烟喧哗的市井声,推测应该是到了另外城,但还是无法判定;
而后行三四十里,又到处驿站。
窦参瞪大眼睛,把耳朵贴在车壁上,倒是模模糊糊听到两个外面的士兵,在饮马之余闲谈,其中一个似乎问“淇侯叫你识文断字,你瞧这对面的寺碑,我下十个钱的注,你说得出来,我就输给你。”
另外个则说什么,“淇侯在营垒里禁断博戏的。”
“哎,淇侯也说过,只要咱们赌得是投石、超距、射箭,淇侯不会过问,这识字也是一样的。”
结果那人果然开始念寺碑上的字来:“某认得个‘南’,后面是个‘西’,还有个‘两’,最后那个是‘山’不?”
“哎呀,旁边还有呢!”
这时窦参的汗倾泻而出,他是精通金石的,这两个卒子读的,岂不是洛**修寺的碑文,其上有两行,即是“南西两峪,观重驿如往来;北东两岭,每截云以河汉”。
“我在往北而走!”窦参的脑袋咕咚声,砸在车壁上。
他推断出来,第一个过的驿站是太原府北的三交寨,第二处应是阳朔木井城,现在应该就是太原府和忻州的交界处,即百井原。
下一站就是石岭关。
果然,随后窦参明显感觉马车在不断往上升,是沿着山路蜿蜒而上的,后来还有士兵在其后推动车轮。
过了这个关隘,要把我送哪里?
是过飞狐口去幽燕之地,还是出马邑前往北地振武军的单于都护府?
很迅速地窦参心中有了答案,他抬起脸来,望着漆黑一片的车顶,发出了声惨绝的哀号:“高三,你真的是阴毒无比,杀人还要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