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吴少诚、刘玄佐、李纳、田绪等都是胆战心惊。
开春时节,当抚宁羌屯的党项们在指导下,居然会开渠引水,开始排队插下稻苗时,朝中的敕使第五守义来到了高岳的军帐里,一来告诉高岳京畿发生的事,并要求高岳尽快遵照皇帝的密诏处决窦参;二来还带来了翰林院拟好的制书——此事完毕,要以高岳与陆贽、班宏、董晋同为宰相。
当敕使离去后,帐幕内唯一在场的便是班宏,当即喜形于色,说窦参这獠奴也有今日,逸崧你速速遵照密旨出兵便好。
可高岳却沉吟不语。
良久他对班宏说:“杀窦参不难,不过恰如陆九所担心的,得有个合适的罪名才是。”
班宏倒是不慌,他接下来低声对高岳说如此如此,一二三四,等到说清楚后,高岳就摸摸一字胡,仿佛下定决心,对班宏说:“那我便拣选一千精骑,渡过孟门津,再赶赴太原府执行密诏。”
班宏满意地离开,当高岳将心腹大将明怀义和米原喊来时,却直截了当对二位说:“当不当宰相且不说,可若是我动手杀了窦参,背负的罪愆就大了!”
明怀义和米原互相对视,都不理解高岳此话的含义,“窦参几次三番想要害阿爹你,难道不该杀他吗?”
“那是你们党项的风气,有什么仇怨就搞血亲酬赛。确实以现在的态势,我杀窦参不过像杀条狗似的,可窦参毕竟官居三品,是开幕的宰相,所以你俩应该知道,这是皇帝故意叫我去的。”
“这难道不是圣主信托淇侯吗?”米原暂时还没转过来弯。
可明怀义似乎懂了,“这就好比当年俺被野鸡族压迫,阿爹你帮俺复仇,用俺们妹轻族当先锋,那么只要妹轻族的双手沾上野鸡族的血,就必须得把野鸡全族杀光,然后死心塌地追随阿爹你。”
高岳望了望他,最终点头,“我若杀了窦参,在皇帝和天下的眼中实则就是同态复仇,自此后我就不得不和皇帝永远捆绑起来,荣辱与共。故而皇帝派遣敕使来,要白麻宣下以我为宰相也是同理,我明明知道他在窦参后,会非常厌恶宰相,但却不遗余力地要我入主中书门下。”
“那难道要抗诏不成?”
这时高岳举起手来,说不,皇帝那边马上自有我应付,你们也领骑兵开赴太原,照办就行,我绝不会让你们为难。
“莫不是让奉诚军动手?”
“也不然,你们杀窦参当然可以,只需要加个手脚,我在奏疏上明示出来就行。”高岳最终说出这话来。
在高岳说出“手脚”后,明怀义和米原当即领受指令。
抚宁城寨的东门大开,明怀义和米原带着一千骑兵,旋风般疾驰而出,马不停蹄,沿无定河下游注入黄河的道路,直抵孟门,随后依次渡河,穿过石州、汾州,往河东重镇太原府而来。
此刻窦参的幕府已知道了京师之变,也已被李自良的奉诚军和浑瑊的奉化军包围在衙署之中,窦参几次三番要哭着寻死,可都被两军的将士阻拦。
很显然,李自良和浑瑊也不想窦参死在自己军队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