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韦驮天在那里蹲坐着,一口一口吃着肉,阿措就在他旁边,很熟练地给他掸去衣衫上的灰尘,并且把他的散乱头发给梳拢,扎好发髻。
高岳便坐在胡床上,直接对侍女说:“阿措,当初是我把你从东市带回家的,这些年主母也不曾亏待你,衣服、首饰无缺,对镜梳头也是主母给你办的——总而言之,你也算是我宣平坊高家的半个女儿。竟儿小姨娘教你识字也没什么效果,做事情倒是勤敏,韦驮天也侍奉我家多年,他虽是昆仑奴出身,但也没被当做外人看待,我看你俩倒是可以般配。”
阿措虽然心中也乐意,但还是对高岳抱怨:“韦驮天好黑的。”
“他是南岛人,皮肤黑点无妨,为人忠朴可靠才行。俗话说相貌是父母给的,前程是自己挣得。韦驮天是我家仆,可也是我兴元府的军校,我便仿韦城武在西川的做派,给韦驮天你件熟彩衣,给阿措你件泥青衣,并给钱一万,筹办婚事。”
韦驮天大喜,心念跟着淇侯就是好,不但有俸禄,连终身大事也给分配好了,便准备叩首谢恩。
可阿措和芝惠相处久了,也学得牙尖嘴利、精于计算,便对高岳说:“主人家说得好,韦驮天算是你半个儿,阿措算是你和主母半个女儿,可主人家现在身兼四五个使职,又食三品俸禄,半儿半女婚嫁,合在一起也算是个亲的,光是给两件锦衣一万钱,让人知道怕是要笑话主人家小气。”
“好哇,我学韦城武的做派,阿措你倒学起芝惠的习气来了。”高岳佯怒起来。
韦驮天急了,就让阿措给主人道歉。
阿措狠狠掐他大腿下,眼神意思是你懂什么,跟块木头似的,我这是求嫁妆呢。
那边云韶扶住阿措,低声笑着说:“你主人他要摄统整个军府的,明面上当然得照章办事,暗地里是主母我给你置办嫁妆,城北有座水硙磨坊,给你出嫁如何?”
阿措这才千欢万喜,流着泪对主人主母叩首,说替死去的阿母谢谢恩典。
“什么,高三说什么?因病不能统摄军伍征伐六府党项?”紫宸殿内,皇帝在得到奏报后,勃然大怒,“这人素来身体强健,是如何得病的!”
两名从兴元赶来的监军中官,都是西门粲的属下,苦着脸“如实”禀告皇帝说:“淇侯先前踏青时,吃了前湖南观察使崔宽送来的竹狸肉,不知为何,回去后就头晕目眩,大夫说是吃多了油肉,又逢孟春时节阳气太盛,怕是中了暑。”
“这什么季节,还中暑?简直一派胡言!”皇帝气得将奏报掷在案头。
吓得两位监军,即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帝很冷峻地对他俩说,回去告诉西门粲,他是兴元凤翔的监军使,位高权重,督促节帅出战、校验节帅战功是他的职责,给朕好好调查高岳患病的实情,有什么差错,他也不用呆在兴元监军院了,给朕回大明宫来栽接果树,要么去飞龙厩养马得了。
两位小监军不敢怠慢,屁滚尿流地就去了。
下午时分,中书侍郎窦参立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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