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廊下,芝惠撑着把漂亮的纸伞走过来,“你说这段时间,主母和小姨娘对你们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女红、描样、算珠、琴筝种种,何曾收过你们半文钱半丝帛?三兄授意办这女塾,无外乎是希望大家都兴旺发达,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事的,千万别就此会错意,认为我们宣平坊高氏和升平坊崔氏便软弱可欺,难不成你们头比那西蕃和党羌还硬?”
那两名姑娘明显是被芝惠给吓怕了,但又畏惧家里教训,只能低头,徘徊无所适从。
芝惠便又冷笑起来:“别在京师坊间听到些风言风语,就认为天要变了,而今三兄还是执掌两府的使相,这里的天他只手也可遮得住。赵孟既可贵之,赵孟也可贱之,别到轻贱如泥时追悔莫及。”
这两位几乎被吓得要哭起来。
“芝惠不要再说了。”这会,高岳走出来,接着温言对二位说,替本尹回去好好劝劝令尊和令堂,下次两位女郎如还在这女塾上,我们间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怡然相处。
那两位小女郎,便急忙对高岳行了万福,而后匆匆离去。
等到授课的时间结束后,高岳轻轻地将妻子揽入怀里,“阿霓你别伤心,如今情形和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云韶落泪道,我想起以前还在长安城时,卿卿你于升道坊结棚,明明是白手起家,却做的比我强多了。
高岳笑起来,安慰云韶说,那群形势户我们不用巴结,待到开春后我定能给你物色到好人家的女郎,入塾就学。
“不做女塾便不做了。”有点丧气的云韶说这段时间,我安心抚养竟儿、达儿也可以。
崔云和则是个倔强的,“阿姊,要做就做到底,不能让人小觑,况且有了女塾,对姊夫的事业也算是个助力。”
于是高岳便对姊妹俩好好劝慰了下,说这是必然的,女塾的规模我还会扩大的。
晚餐后,馆舍西偏厅房间里,芝惠十分利索地用算盘打算了番,而后提起毛笔来,将清单誊录好,接着起身交到坐在绳床上的高岳,而后又附在高岳耳朵上,说如此如此。
听得高岳不住颔首。
有些事,因过于残酷,还不能直接对云韶、云和姊妹说,不过他和芝惠间就没有这个顾虑。
何况芝惠还能给他出许多良计。
数日后,高岳忽然在军府衙署内说,如今窦中郎设置“两税使”的做法,他深以为然。
很快,《兴元邸报》、《凤翔邸报》连篇累牍开始造势,说两税使判官来到后,定会保障朝廷对兴元、凤翔、巴南、西川、东川等方镇的税赋有精准清晰的掌控,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非但刘德室、权德舆、武元衡等开始撰写吹捧的文章,连年轻的白居易也出于真实的热忱,写了数首诗登报,为此还得了数贯钱的润笔——有窦中郎为我大唐宰执,整个国家威武有希望啦!
借着这股气势,高岳便奏请朝廷,说两税使的巡院可设在利州。
还没等朝廷批复,高岳就说,要在利州营造个大大的巡院。